刘难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言语之中有些不实。

当着李静姝的面，韩楚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能目送这对父女收摊离开。

韩楚刚才一直留意刘难靖的举动，他不知李静姝同样在留意他的神情。

从微小的细节中，寻找真正的答案。李静姝认为韩楚或许太关注逆命者的消息了，倘若赵清诗吩咐的别的事，那么他肯定不会如此上心。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

“走吧，咱们有事情做了。”

“韩头儿，你做这件事，怎么这么殷勤呢？”李静姝笑道。

韩楚似笑非笑，“有吗？”

他认真打量起这个小跟班，她和善的举止，美丽端庄的面容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她绝不是什么无才无德的蠢妇。

恰恰相反，有时候她心细如发的表现让韩楚也自愧不如。

“去茶馆吧。”

茶馆是个交流情报的绝佳场所，密集的人流带来无数流言蜚语，只要把真正的信息隐匿其中，比密室私语可安全多了。

扶风城遍地都是茶馆，韩楚还是喜欢去通行天下的大通茶馆。

扶风城的大通茶馆里，不全是长袍儒生，里面还有许多卖苦力的脚夫，跑漕运的纤夫。

比起神都的茶馆，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李静姝扯了扯韩楚衣袖，朝茶馆一处指去，“你瞧，王大先生。”

韩楚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乞丐，他的眼睛蒙上黑布，与刘难靖不同，眼窝深陷，那对眼珠十有**是真没了。

老乞丐对着一位茶客，连连做着手势，从他微微张开的口中，可以看到一截断舌。

韩楚感到难以置信，又仔细看看。

真的是那个情报贩子。

抬手招来茶馆里的小厮，把落魄的王大先生扶过来。

一口香茶入喉，在口中打个转，咽下去。王大先生缓了口气，对着两人连连作揖。

“怎么落得如此田地？”韩楚不解问道。

王大先生听到韩楚的声音，浑身一震，他着实没有想到，韩楚竟然还活着。

铁如烈和文别心这样背景深厚的死了，他这样知情识趣，见势不妙直接开溜的，也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据那些抢光他钱财的同行所说，就连内卫都死了两个。

怎么韩楚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

王大先生呜呜作声，手舞足蹈，想要说些什么。

韩楚拿住他的手腕，递了根笔上去。

捏着笔，王大先生镇定下来。刚才他想表达，却没有太好的方法，现在他能表达，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王大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李静姝开口问道，卷着衣袖，义愤填膺地要为他出手报仇。

韩楚见王大先生面露难色，便知其中隐秘不好询问。

李静姝可忍不得这个，她们家里可没有向妖人妥协的传统。

再三追问之下，王大先生在纸上提笔写道，“他们斩了我的眼睛，我只好自断这条惹事的舌头，不然两位怎么还能见到我呢。”

又写道，“不要看我落魄，我已经加入丐帮。原以为神都茶馆是情报最密集的地方，谁晓得扶风的丐帮竟然比它强千百倍。”

韩楚耐心地等王大先生写完，看他一纸心酸，还苦中作乐，不由得兔死狐悲。

又找来小二，掷下几枚银铢。

“这位大爷以后的开销，由我出了，这笔钱用完，到城北百事司办事处，报韩楚这个名字，自有人给你结账。”

小二连连点头，挺见百事司的名号，更是诚惶诚恐。

王大先生又连连作揖。

李靖姝扶住他，轻声道，“我们是奉命前来，寻找逆命者的。”

王大先生右手一抖，几乎拿不稳笔，这两位爷做的事，怎么一次比一次大。

不过酬金已经给出，他付出的情报就要对得起这份钱。

于是他提笔写道，“城南走水路出城，沿河十里再上岸，借着往北，去东观山，山内有一村庄。消息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唯恐韩楚他们出什么事，王大先生警告道，“速去速归，不要停留。帮中人说，那块地方有死气，恐生不详。”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