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玄霄峰。甄繁看着风流耀眼的少年仙君,觉得这也还成啊,不像个混世魔王。再后来,鸣鹤真人走后,甄繁如临大敌,就怕玄龙君发疯。玄龙君却伤心闭关,除了把师弟赶出师门,再没整出什么幺蛾子,甚至没有一句怨言就继承了师尊衣钵,当起了这云浮山的老祖。久而久之,甄繁便忘了师兄曾经说过这话。此时他被嘉仕兰逼得哑口无言,突然回忆起师兄那句“放他出山,山都没了”。从前两人没有实质性的冲突,老祖这份顽劣若隐若现,抓不住端倪。现在两人真真杠上,甄繁才发觉:这届老祖,还真是很不好糊弄!他杠起来根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甄繁为人圆滑,以退为进,以柔克刚:“老祖消消火。您能十全十美、拖家带口地飞升,我们哪儿能不愿意呢?实不相瞒,您的终生大事,我们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嘉仕兰:“最好今日我还在玄霄峰上与遍地偃甲大眼瞪小眼,明日我飞升了,立即就娶妻生子给你们争个天妃天子的名位,对不对?”甄繁:“……”这老祖怎么闹起脾气来,比他女儿都牙尖嘴利!他满脸堆着笑意哄道:“这次展修会不是弄了个《仙女幺零幺》吗,就是给老祖选妃用的!我们一定选出整个修真界最漂亮、最贤惠、修为最高、人品最佳的仙女,献给老祖!”说罢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顾深雪。他对付不了这妖女,还怕别的妖女对付不了这妖女?只怕到时候老祖还没去,妖女就已经作得他烦死了!男人最怕这种吃醋的女人,甄繁在心底里,对自己这一招借刀杀人打满分!却不想,嘉仕兰抓住了顾深雪的手:“不必。我有小顾。”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等着他俩打起来的顾深雪突然被牵手,低头看了看他们十指相交,仿佛不认识自己的手。但她对上甄繁恼羞成怒又毫无办法的目光,又感觉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滚滚而来的苏爽。比她屠城还爽!是以她没有立刻甩开嘉仕兰,而是抽出丝帕,塞进了两人的掌心之间。嘉仕兰:“……”顾深雪:“这不是怕我的手汗,玷污了你的纤纤玉手。”这句台词,《霸道魔尊的掌中娇》里并没有。她都学会举一反三了,不愧是她。甄繁见老祖铁了心要这妖女,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以老祖的身份有个三妻四妾也不为过”、“多诞几个龙子龙孙更是我们修真界的福气”、“那小顾来路不正行事乖张当个宠妾就好了,当正妻多么不争气啊”……刚随着两人走到枯牢出口处,突觉背后一股拉力将他拖到了十字架上吊了起来。嘉仕兰回头,惊诧莫名:“甄掌门,你怎么吊在刑具上?”甄繁:“???”顾深雪低声道:“那不是你干的嘛?你刚才手指头偷偷动了,我都感受到了。”嘉仕兰目不斜视地朗声道:“一定是甄掌门蛇毒未解,倒立爬行太过辛苦,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表弟,你留在这里,向掌门赔罪。”甄繁倒吊在十字架上,眼看烛九阴离开了嘉仕兰的掌控,变作三层楼高的模样,巨大的蛇头低伏下来闻了闻他的气息:“你看起来很好吃。”甄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同意你们结婚!结婚!!枯牢的门在他眼前无情地关上了。*顾深雪看了一场好戏,直到回到云浮山中,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把甄繁杀了。非但没有,她根本都没能想起来,一定是嘉仕兰怼人的样子太过精彩。嘉仕兰:“好看吗?”顾深雪不吝赞美:“好看。”嘉仕兰笑问:“哪里好看?”顾深雪:“你舌灿莲花,机敏善变,口才绝佳。不仅如此,明明是你欺辱掌门,还血口喷人,栽赃于他,手段发指,心思歹毒,真是叫人见之忘俗。”其实顾深雪并不是只会凶暴残忍,阴阳怪气。她广纳恶魔,有容魔之雅量,也很懂如何笼络魔心。这两句夸赞,她真心实意。嘉仕兰哽了一下,强忍着笑意低垂了眼帘:“其实我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这些阴谋诡计。”顾深雪:“你过谦了。”嘉仕兰:“不过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牙尖嘴利。”顾深雪前世虽然在武力值上占据了最高点,但
是她始终在舆论场上落败下风。不论她怎样杀伐决断,都挡不住悠悠众口唾沫滔天,挨过的骂比别人走过的盐还多,日日占据听风楼小报的头版头条。她虽然是个魔头,但有些事不是她做的,有些坏不是她使的,她有时候想要抗辩几句她并不是完完全全像听风就是雨上写到那般,可一嘴难敌众口,久而久之也不再跟解释与论辩。她是一只黑色的乌鸦,除了她自己,没人在意她是纯粹的黑还是五彩斑斓的黑。黑与更黑,何必争论什么清白。但顾深雪觉得若是嘉仕兰出马,恐怕还真能辩个清楚明白。嘉仕兰:“想到什么了,看上去那样心情不愉。”顾深雪将手抽了出来,将丝帕弃之于地,从怀中取了一张新的擦擦手:“我在想,我要是早遇上你就好了,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