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赶着马车,一路颠簸。天越来越黑,经过一片歪歪斜斜但也算墓碑林立的坟场时,听到车厢里有动静,红衣女子即刹住马车,回头撩开车帘道:“醒了?”白无瑕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就去摸掉落的软脚幞头,歪歪斜斜地戴到头上。“咱们到哪里了?”白无瑕迷迷糊糊地问道。“哦,刚到鬼门关,还没进去。”红衣女子听着对方的语气,料得对方还没搞清楚状况,随口应了一句。“扶我一把。”白无瑕嘻的一笑,拉住红衣女子的手乐道,“我看看鬼门关长什么样,回头把它画出来卖钱!”红衣女子顺着白无瑕摸她的来势朝后一扯,“啪”的一下甩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耳光。白无瑕“嘶”了一声,说道:“鬼门关也打雷的吗?”红衣女子不答,把白无瑕拖下马车,含了一口白水,朝白无瑕脸上猛喷过去。白无瑕清醒许多,甩了甩头,借着月色看清楚红衣女子的脸,一个激灵,站起来,脚下不稳,又被红衣女子扶住。“丫丫丫……”红衣女子盯着白无瑕又好气又好笑,“点了三只鸡,一只都没吃,你还想吃鸭!”白无瑕把扶在红衣女子肩头的右手抬起。“嗝呃!”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个酒嗝给打断了。红衣女子冷峻地盯着眼前之人,莫名地又想笑。“不用你扶,”白无瑕道,“我一个人能站住。”红衣女子愣了愣,扑哧一笑:“那真是谢天谢地了!”白无瑕看见红衣女子跳上马车,连忙跟过去:“丫……”“再说鸭打你!”红衣女子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无瑕改口道:“姑娘,你要去哪里?”红衣女子道:“我要去洛阳,你醉得厉害,我就捎你一程。”“我不去洛阳啊!”白无瑕一脸愁容,“你怎么……”“你再聒噪,信不信我把你扔这里喂鬼?”红衣女子看向坟场,驾着马车驶进去。来到坟场中间,红衣女子把马车停好,从车厢里拿了几个包裹下来,铺好地面。白无瑕已生起一堆篝火,旁边还捡了不少干柴回来。红衣女子有些意外,笑道:“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还有点门道。”“我不是书生。”白无瑕淡淡笑道。红衣女子打量了一会白无瑕的行头,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书生。“你是假扮书生的逃犯?”红衣女子揶揄起来。白无瑕笑道:“是啊,还在琢磨着怎么逃。”红衣女子不搭这话,坐下来把最后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个泥塑的疙瘩。白无瑕打量着泥塑疙瘩,抬眼看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嫣然一笑,解释道:“在林中酒肆你说要吃叫花鸡,不期你醉了,我就打包带上,热一热还能吃,你也饿了吧?”“谢谢啊。”白无瑕低下头,居然脸红了。“你这人真奇怪。”红衣女子发自肺腑地评价一句,一面架起泥塑疙瘩,一面好奇道,“你不是书生,那你是做什么的?你不去洛阳,却要去哪里?”白无瑕道:“我是镇妖师,云游四海。”“镇妖师?”红衣女子深深皱着眉头,“就你?”白无瑕察觉自己被小视了,哼道:“你懂什么。”红衣女子越发不信,眼神充满疑惑。“你别不信!”白无瑕笑道,“我的书篓里有一部竹简,可化神甲护体,还可化出困,困……”“困了就睡,别瞎折腾。”红衣女子嘲弄道。“困妖符字。”白无瑕把话说完。红衣女子把手一伸,笑道:“把那部竹简拿来,我瞧瞧!”“你等着。”白无瑕跳起来,跑向马车。红衣女子目送白无瑕跑开,转头看了看垒在火堆旁边的干柴,心道:我没注意他是去哪里捡的柴火,莫不是用了什么搬山法术?白无瑕很快背着遮雨书篓跑过来,放在红衣女子身旁,从书篓里掏出一部竹简,在红衣女子眼前晾了晾,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部竹简叫‘无极卷’,既能化神甲护体,又能催动困妖符字,还能飞,是我的灵属之器。”白无瑕高声道。红衣女子将信将疑,笑道:“你飞一个我瞧瞧。”“等下再飞。”白无瑕左手托住竹简,右手结印,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甲护体,敕!”红衣女子静静看着,只见白无瑕话音未落,竹简倏地腾空飞起,接着化形、变体,光芒耀眼,竟
成护甲!白无瑕双手叉天,穿上护甲,嘴角微抿。“厉害。”红衣女子鼓了三下掌。白无瑕似是见不得红衣女子敷衍的模样,又念一道咒语,神甲恢复原样,仍是一部竹简,但已摊开,像一块竹席,凭空飘浮。红衣女子见状,右手撑地,准备站起来,突然叫了一声,回过神来,人已站在竹简上,遨游月下。红衣女子左手被白无瑕牵着,下意识地用力握了握,“白师傅……”“这一声师傅活活把我喊老了二十岁。”白无瑕扭头一笑。红衣女子笑了笑,“那我该喊你什么?大镇妖师?”“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白无瑕反问道。红衣女子皱了皱眉,应道:“我姓谢,单名一个瞻字。”“谢瞻?”白无瑕讶道,“你的名字?”红衣女子拧眉道:“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