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担忧地看着卓雪惨白的脸。
潘阳则和杨柯沉默地对视着。
“她怎么了?”这个问题是潘阳问的,他刻意控制着语气中的质询,尽量说得关切。
杨柯眯着小眼,像是老师审视着学生。
“你不知道吗?”他的妻子陶兰,忍不住反问。
潘阳摇头:“昨天的风太大了,我和她在风里走散了。”
“她伤的重不重?有没有醒过?”
杨柯没有理会潘阳急切的追问,反倒缓缓移开目光,打量着周哲。
“你是谁?”
“我是她的前夫。”周哲说罢,侧目看向男人身旁的小女孩,对她报以诚恳的微笑,以示友好。
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事情极其顺利。
小女孩则是疑惑地睁着比他父亲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接着抬头向她的母亲说道:“妈妈,前夫是什么呀?”
陶兰没有回答她,只是挽着她脑袋的手臂向身后推了推。
“那你是现任?”杨柯问出了他对潘阳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不是!”潘阳赶忙否认,但杨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
“那怎么感觉你比她的前夫还要紧张。”
闻言潘阳顿时语塞,额角渗出了几滴不易察觉的冷汗。
“算了,既然碰见了认识的人,你们就把她带走吧,“说着杨柯缓慢的卸下了背上的卓雪,接着还不忘嘱咐道:“风停之后,我们在草地上看见了她,那时她额头流着血,已经晕了过去。”
说完这些,杨柯便牵着妻女准备离开。
见状潘阳松了口气,可周哲却叫住了他们。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搭我的车,就当是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前妻。”
“不了。”杨柯想都没想地拒绝了周哲,但紧接着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肚皮上。
陶兰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她的丈夫,而周围的人群里有人听见了他们几人的谈话,抢着冒头喊道:“他们不坐我坐,大哥你带上我吧!”
听着起哄声陶兰再看向杨柯时,眼神中的威胁更甚。
杨柯只好无奈地点头。
他其实并不是不想乘车,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尤其是与潘阳对视时,从他眼中窥见的那股子闪烁不定。
但妻子的坚持,还是迫使他不情不愿地走向了周哲的吉普车。
“你是军区的人吗?”杨柯挽着妻女走到车旁,伸手轻抚着布满军绿色条纹的车身,打量着没穿军装却开着军队吉普的周哲,他有些疑惑。
周哲将卓雪抱到副驾驶座上,替她系上了安全带后才收回身子,忙不迭地回答道:“不是,我只是恰好从某座军事基地出来。”
“那你可真幸运,”杨柯依次将妻女护上后座,接着补充道:“不必在外面经历这些天灾**。”
潘阳心思凝重地听着两人的闲聊,在旁默不作声。
他没有料到周哲会邀请杨柯一家同行,这让他骑虎难下,若是周哲孤身一人,他完全不会担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直到杨柯一家全部坐进了后座,望着仅剩一隅的座位,潘阳迅速收敛心思,堆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友善微笑,坐上了拥挤的吉普车。
他的座位在驾驶位身后,身旁紧挨着杨柯,斜前方是昏迷的卓雪。
“昨天的事,太不好意思了。”虽然嘴上正道着歉,可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卓雪,他甚至看清了卓雪头皮发丝间凝固的血痂。
“没事,能理解。”杨柯态度不冷不淡地回应着。
见杨柯明显仍有介怀,周哲赶忙打着圆场:“昨天的事,潘阳大致跟我解释过了,孤身在外难免有些防备心理,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杨柯不再说话,反倒是陶兰豁达地说道:“没关系,结果是好的,我们也算是善因结善果。”
周哲微笑附和,他边启动汽车边引导几人攀谈,总算使得车里的气氛稍有缓和。
在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中,吉普车载着一行六人,灵巧的绕过了震碎的石块,承载着无数人群嫉妒的目光,扬长而去。
“还好震源远在海底,对公路的破坏范围有限,前面的路基本没受到影响。”周哲单手扶着方向盘,前方微微曲折的公路很是开阔,除了偶尔有些被飓风吹折的树枝木块,再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