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青筋跳动:“快,快去……叫德珪,异度……不不,叫德珪,子柔还有允儿来。”
蔡夫人一听还叫了张允,便知计策已成,面上泪流不止,眼中却俱是笑意,可怜刘琦做了快二十年孝子,竟被这两三句话一笔抹杀。
刘琦当夜才知晓父亲召集了蔡瑁、蒯良,张允三人议事的消息,顿时觉得不妙,一面差人打探,一面也找来门客问计。
只是尚未商议出什么名堂,便听得屋外哭声震地,几个仆役匆匆进来禀告刘表已死,蔡夫人召自己速速前去主持大局的消息。
刘琦心神震荡,连鞋都忘了穿,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一个门客赶忙起身扯住刘琦的衣袖:“公子稍待!夫人一向不喜公子,使君方去,夫人焉有不强压消息以谋立二公子之理?夫人隔绝使君与州吏所图正是今日,现下却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有违常理?再者公子言使君最后召见蔡瑁张允,此二人皆是二公子党羽,使君之意难道公子不知?既然使君已属意二公子,夫人又何必要公子去主持大局?此去定然大凶,公子三思啊!”
这几句话说的刘琦一惊,悲痛之意冷静了几分,挥退了仆役,眼中含泪:“难道母亲真的狠心至此,不给我留一条活路?请先生为琦指条明路,此身若能侥幸保存,琦死也不忘先生大恩!”说罢刘琦一揖到底,长跪不起。
那门客忙扶起刘琦:“公子千金贵体,我怎可受此大礼?公子身为人子,若是不去,恐怕失了孝义;若去,又怕遭夫人谋害,这样,请公子先登门拜访樊亭侯蒯异度,若是异度先生肯随公子前去,此事便有三分把握;公子多加小心,不碰饮食,便又有三分把握;我虽不才,亦食公子之禄,愿随公子而往,为公子行毛遂、朱亥之事。”
刘琦大为感动,一一按照门客所言而行。
蔡夫人原本心怀不轨,可见到蒯越与刘琦同行,蒯良就在自己身侧,也就只能暂时歇下心思。
蔡瑁知晓姐姐心意,也怀着为外甥打压刘琦的念头,公然出言为难:“大公子怎么才来?难道路上还有比为主公守灵还要大的事耽搁了?也是,主公病重以来,皆是二公子贴身侍奉,想来大公子也只是徒有一片孝心了。”
那门客见他出言不逊,挺身而出:“将军以为人的寿数是天定的吗?”
“你又是何人?”蔡瑁先是皱眉,随即冷笑道:“自然是上天所定,大公子好糊涂,什么人也能带进灵堂了!”
“既然是上天所定,我家公子愚钝,只能夜夜祈求上天见怜,日日殷勤探问,冀图免受丧母失父之苦……哪里像夫人这样聪敏,先君魂魄犹在,为二公子请封的表都已经拟好了!”
“哪里来的小贼,满嘴胡言乱语,还不来人将他轰出去!”
蔡夫人被刺的一恼,直接出言打断。
那门客犹自冷笑:“夫人问心无愧,何必羞恼?先君自病以来,内外隔绝,消息多有不通,我怕是当日申生、重耳之事,又复见矣!”
两边的仆役连忙要上前赶人,门客只是伫立不动:“夫人只说先君病重不能受风,因此一再推拒我家公子侍疾之请,这真是咄咄怪事,莫非只二公子进出无风,我家公子进出便有风吗?我家公子不忍忤逆故而忍受夫人挑剔,到外竟成了我家公子不孝了。我却是疑惑,这天下一般的父子,如何有两样的心肠?只是怕有人在其中挑拨吧?”
“琦儿!”
蔡夫人忍无可忍:“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带人来诘问你的母亲吗?”
“孩儿不敢。”
刘琦连忙行礼告罪:“母亲恕罪,孩儿,孩儿只是想来为父亲尽孝……”
蒯越、蒯良,蔡瑁等人先后而来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不少官吏也陆续得了消息,往刘表府上而来,蔡夫人失了时机,也不好过于咄咄逼人,冷哼一声,自顾自转进里间去了。
二公子刘琮在舅舅蔡瑁的辅助之下接待起前来吊唁的宾客。
守灵一共是三天,刘琦在灵前日夜悲泣,不进米水,蔡夫人偶尔窥视,那门客死守在刘琦身后,竟然找不到一丝下手之机,只得悻悻作罢。
待到刘表大殓入棺之日结束,蔡夫人迫不及待宣布刘表遗言,令刘琦去江夏就任,虽说是驻守夏口,却不给一兵一卒,只待在路上对刘琦暗下毒手。
刘琦领了任命,心中悲惶,蔡夫人那边催的急迫,刘琦不敢违命,草草收拾行李,带上门客踏上赴任之旅。
荆州士民大多同情大公子刘琦,只是蔡氏如今一手遮天,刘琮又承刘表遗命,因此也无人敢主动为刘琦出头。
也是刘琦命不该绝,刚走出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