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大伟心怀沮丧的时候,副省长蒋兴华牵头的检查组,悄然进入中海市。
蒋兴华一行并没有到中海市内逗留,也没有到安益县城去,而是在邻近安益县城的临水县,部署接下来的工作。
在一间简陋至极的宾馆里,蒋兴华主动联系了安益县的一名手下,让他在下班后,到临水县城汇报工作。
这次,鉴于行动的特殊性,他没有动用纪检部门,也没有通知中海当地公安部门,而是启用更加隐秘的组织。
像这个组织的人群,我们不好用文字梳理出来。他们是神秘且模糊的存在,其成员或许是你身边的朋友,也可能给你上课的老师,甚至可能是街头卖菜的一名小贩。总之,他们也是这个国度最厉害的部门,是监督部门工作、体察民情、维护社会稳定力量的延伸。
蒋兴华之所以调得动这部门,是因为在出任副省长之前,他就是省里这部门的二把手。
当天晚上,细雨蒙蒙,在浓浓夜色中,蒋新华小旅馆的门外,站着个戴着棒球帽子的中年人。他伸手轻轻叩响蒋兴华的门铃。
蒋兴华一愣,嘴角浮笑,将门打开。
这人闪身而入后,蒋兴华说道:“我叫你来,就想问问你们安益县官场生态的情况?……以及最近发生的一桩命案!”
这人与蒋兴华未有过多寒暄,站直身子,任帽沿滴着雨水,直接汇报道:“安益县是山区县,没有工厂,也没有外来投资,财政收入比较单一,大多靠上级统筹资金发工资。县委书记傅海军,在这里当了十多年县委书记。这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员,差不多都是他提上来的。这座县城,也和别的县城一样,形成各种权利圈子,外来的领导,很少能在这干出成绩。”
蒋兴华其实对安益县有所了解,他哦了一声,继续道:“听说安益县最近发生的一起命案?”
这人低声道:“上任中海市委书记丁世安的女儿,在这里死了!”
蒋兴华再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这人道:“若说这事,还真有巧合的成份。她和另一位女士误闯非法矿洞,而且暴露了记者的身份,这才是她受害的主因。”
蒋兴华脸上微微动怒,再道:“你也这样认为?”
来人点了点头。
“你们安益的非采相当严重?”
来人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蒋兴华有些不解问道:“既然这样,当地就不管吗??”
“管?当地也管,但是,这都是表面的。安益县穷,镇里、乡里更穷,每年镇村干部的吃喝拉撒,上级没保障,所以……这非采点若镇里,他们三万五万上交,镇里和乡里就不管了!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些非采点的幕后老板,市里和县里都有关系,普通老百姓谁敢过问这事?”
说完了,这人还来句:“更重要的,这也是安益经济重要来源!”
“你说说怎么个来源法?”
“国家每年对稀土的开采和出口,都有严格的限制,就算个人非采,也卖不出去。因此,像这些没有正规手续的非采点,他们采的矿,其实也要通过安益持证的企业出口。他们将采来的矿,以低于国际结算价卖给有正规手续的企业,企业利用资质出口创汇。这样一来,县里完成创汇任务,稍带县里还有了些税收,而控制非采点的老板们也有了收入。很多领导的腰包,也随之鼓了起来。更有很多运输用车,以及在里面打工捞点小钱的老百姓,更是直接受益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固定的产业链,在这链条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是中间的获利者。”
听这人这么说,蒋兴华有种幡然醒悟的错觉,在他的脑中,也渐渐形成了产业链条的概念,这让他叹息声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人默然在点头。
蒋兴华在思索几秒后道:“可是,这非差点闹出人命,怎可草草敷衍了事,真是太草率了!”
这人叹息声道:“这事情,也没办法!他们担心与丁雪葭同来的记者,会将这事儿捅出去,若捅出去,在中海还没事,但若全国皆知,事儿便捂不住了。那对中海现阶段这帮获利者,将是沉重打击。因此,也就变成现在这样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从上到下,沆瀣一气吧!”
听到手下无奈叹息,蒋兴华的心被刺疼了。
从他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安益县就是个闭塞的小天地,以傅海军为首的权利集体,对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进行了牢牢的控制。
而丁雪葭之死这事件,无论如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