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雯闻言噗嗤一下乐出了声，显然是觉得这个答案诙谐。反倒是庄寒有些不开心，一时间未曾想是这个道理，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他，他这是胡搅蛮缠！”

钟灵眉毛一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呢？道是人走茶凉，死了更是万事皆休，活着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一息尚存，鹿死谁手总未可知。殉国的皇帝常有，但能做到勾践那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最后一举翻盘才是真国手。毕竟万难当前，死总是最轻巧的。”大抵是她的目光看起来笃定，也可能是她今天那番歪理已经震撼过庄寒一次，小朋友的气焰渐渐弱下来，竟是越想越入迷……

当晚，钟灵亲自监督庄寒熄灯才算把这茬揭过去。阿弥陀佛，以后她可不敢跟孩子张嘴就来了，不过还是要感谢郭德纲老师的相声……

有了庄寒帮忙，毓秀坊的看样很快全部上色完毕，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时间的力量，风吹过，慢慢阴干这些泥巴。

钟灵翻过黄历，又请了风水先生来测算，本月十三大吉大利，诸事皆宜，是个开张的好日子。

毓秀坊刚开，她也没想把摊子铺的太大，思量着现下离清明正近，索性先定制了画着青团图样的幡子，早早将节日小高峰所用的时令吃食预备起来。

以往庵堂里的点心都是姑子们自制的，因舍得原料，难吃倒是不至于，只是姑子们眼界有限，又大都不精此道，做出来的糕饼称不上精致美味。钟灵为了打出些名堂，便特地包下了每日十斤细点心，由自己这边做了给静岸师太送过去用以待客。

或许是点心确实好，也可能是嵌了佛门七宝的点心盘子合了静岸的意，虽然毓秀坊尚未开张，但也得了七八个大户人家的订单，得和庄雯着实小小地忙上一阵。

一大清早便要起来蒸芋头、大枣、莲子，烀红豆、绿豆，炒熟芝麻、花生、核桃仁等等原料，待馅料配好了团成小剂子，再一个个的用掺了艾草汁的和糯米面揉成的皮子包好，清明团子的步骤虽不复杂，但是长时间的机械劳动还是难熬的，这让每天都要忙到傍晚的钟灵很难不动起买人的念头。

不过合心意的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只好先行记下，暂且按下不表。

赚钱嘛，无非两种。薄利多销赚普通人的钱，亦或是直接精雕细琢，赚有钱人的钱。由于钟灵目前产能有限，于是便压根就没想走群众路线，所以毓秀坊的点心定价大都并不亲民，除了少数用边角料制成的果仁麦芽糖和龙须酥比较便宜外，其余点心的价格随着工序的复杂程度水涨船高，特别定制的细点心价格更不用提了。

由于此时尚未正式营业，她这些日子来往的都是由师太推荐或者口耳相传的，城里颇有家财的大户。

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一般是不会自己来逛店子的，前来提货的大都是自家的丫鬟小厮，嬷嬷长随。钟灵手面宽，虽然做不出给人家返点这种事，但送些柿子饼，豚肉酥饼之类的小食还是没问题的，都是苦命人，就算结个善缘。

不过也正因为随手结的这缘，名声在下人底下也渐渐传开了，附带了不少连锁反应产生的订单。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危机也暗藏其中，有时候她是好心，但好心也会因为动了别人的奶酪，惹到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