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回过神来的陈晟急忙推开陆楚泽，像是躲瘟神一样躲得老远。

她抽出枕头抱在胸前，整个人缩到床头，和对面的男生拉开了距离。

以为陈晟和自己一样是在害羞，被推开的陆楚泽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当看到她眼神里的寒光，他的笑意渐渐地弱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一帧一帧地变化着，最后变成了一脸的怅然若失。

陈晟低着头，眼神游移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令她尴尬的局面。

“陈晟，我——”陆楚泽半蹲在床边，亮晶晶的眼睛地望着陈晟，炽热而浓烈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我累了。”陈晟一脸淡漠地打断。

“陈晟，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样。”

陆楚泽伸出手，抓住陈晟抱紧枕头的手，轻轻地握着，胸腔里那颗脆弱的心脏正在疯狂蹦迪，似乎随时都能炸开。

陆楚泽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融化了她心里冰川的一角，她看着二人握紧的双手，微微有些愣神。

但很快理智占了上风，她猛地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温度骤降，她下意识地抖了抖。

她忍住眼泪，哑着嗓子开口，“陆楚泽，我给你看个东西。”

然后她把下巴凑到陆楚泽眼前，“能看清吗？”

陆楚泽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她拉起陆楚泽的手，碰到自己下巴，“这个像痘痘的东西，感觉到了吗？”

“这是什么？”陆楚泽瞳孔微微颤抖着。

陈晟咧起嘴笑了，“这里缝了10多针，被我爸推的。在我第一次打今天那个婊子的时候。”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陆楚泽的手背上。

陈晟一度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子，直到10岁那年无意间撞破爸爸和楼下理发店老板娘的奸情。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动弹，因为她脑子里就像凌晨4点的电视机一样，只剩下一片杂乱的雪花。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狼狈不堪地从床上爬起，快速穿好衣服，爸爸将女人送到门口。

直到出门前女人示威一般故意踢倒了妈妈的高跟鞋，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握紧拳头向着女人扑了上去。

她双眼通红，暴怒地低吼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女人的身上，一拳一拳宣泄着心里的愤怒和不甘。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攥住，陈晟抬头后看到爸爸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她转向女人，快速地踢出一脚踹在女人的膝盖上，女人痛苦地弯下了腰。

“陈晟你够了！”陈晟爸爸大手一甩，陈晟身体失去平衡，向前狠狠地摔了一跤，下巴硬生生地磕在门口的碎石块上。

一滴，两滴的鲜血落在地上，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陈晟迅速爬起来，抬起手捂住下巴，露出灭绝师太般的凶狠表情紧紧瞪着那个叫谭丽丽的女人，“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然后转身走掉了。

她走去爷爷奶奶家，正在做饭的爷爷看到孙女下巴上的血迹，二话没说就拽着她去医院缝针，匆忙到连油锅都差点忘了关火。

陷入回忆的陈晟突然笑出声，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向陆楚泽，“你知道吗，我爷爷晚上对来接我的爸妈发了好大的火，叨叨他们好久。”

“怎么连你妈妈也骂？”陆楚泽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

“我爷爷说了，我在学校摔倒是因为当父母的没有做好教育工作，没有让孩子充分意识到在校园里乱跑可能产生的危害，所以孩子没错，错的是爸妈。呵呵。我爷爷就是这样，就算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爷爷也只会说，不是我们陈晟的错。”想起无条件宠爱自己的爷爷，陈晟胸腔里滚过一阵幸福的暖流。

“后来呢？”

“什么后来？哦，你说我爸啊。”陈晟顿了顿，“后来我们俩很久没说话，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个事。不过没过多久，我妈在床上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耳环，她就和我爸大闹了一场，被我爸打得满脸是血瘫坐在地上。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看他打得那么凶，都怕他给我妈打死，我上去踹他，也被他掀翻在地。他双手掐着我的脖子，表情特别凶狠地骂我说我是什么狗娘养的，今儿他不掐死我就不姓陈。哎，陆楚泽，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特希望他能给我掐死，这样他就可以坐牢了，一命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