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贪心的，又想活着，还想活得漂亮。可她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丫鬟，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已经是不易，或许自己这十五年都太贪心了吧。

这样的身份，骨子里居然带着一些骄傲，这莫名的骄傲让她不知吃了多少苦。

小蛮用胳膊撑起下巴，仰头看着满是星光的夜空，她就是那点点星光里不起眼的一颗，任何人都能夺走她的光辉，可不妨碍她是星星。

她从不会因为别人的白眼就自怨自艾，曼青她也不会放过，就像张府最后一夜的黑衣人说的“你给我等着！”

来日方长，这仇慢慢报。

小蛮看了一会儿星星眼睛都酸了，她关上窗户，正准备回到床上睡觉，但见江小武从景或房里出来了，小蛮连忙叫住了他。

“你叫我？”江小武看向小蛮并用手指着自己。

“不是我还能是鬼？”小蛮四下又瞧了瞧，“你过来。”

江小武见小蛮朝自己招手，她惨白的脸色如纸一般，便苦笑道：“你这个模样确实像鬼。”

“你过不过来！”小蛮见江小武丝毫没有挪步的样子，便抄起了支撑窗户的棍子，佯装要打他。

江小武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儿地跑到窗下，“小蛮姑娘有何指示？”

小蛮似是心虚一般地看看两边，小声问道：“听说张池被杀了？”

江小武也学着小蛮的样子，冲她点点头，并说：“腰斩，死得可惨了！”

“那其他人呢？”小蛮又问。

江小武想了想，“那么漂亮肯定充作官妓啦。”

小蛮蹙眉，“我没问女的，我问你两个少爷。”

“他们呀，他们……”江小武挠挠头，“听王爷说，好像是判了三年徒刑，一千里呢。”

“啊？”小蛮怅然若失，“也就是说，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江小武顺着小蛮的意思点点头，“西北乃阴寒之地，能徒步活着走到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回来，恐怕有点困难。”

“我明白了，你走吧。”

小蛮点点头，见江小武走了，又跳起来扒着窗户，一手拉住江小武的衣领子。

江小武差点没被勒死。

小蛮小声警告他，“不许告诉王爷，否则你等着。”

江小武被勒的脸通红，连连点头，但一转脸就告诉了景或。

“王爷，你要给我做主，这小蛮姑娘太狠了。”江小武委屈巴巴道。

景或一边低头写着奏章，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谁让你不守信用，这就是报应。”

江小武：……

“您还有心思打趣我，这预算都递上去两天了，户部还没有结算出御舟的费用出来，这得拖到什么时候呀。到时候，您没有按时完成皇上交给你的任务，只怕是皇上不说话，那些大臣都得用吐沫星子把您淹死了。”江小武上前给景或磨墨，瞧着景或左手上通红的烫痕觉得刺眼。

景或抬头看看他，“让他们继续闹呗。”

江小武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王爷想来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