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胡清说什么，马宁都没再回应，只是盯着胡清看，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急救车没等来，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表示地址错误，还怀疑胡清是在整蛊。

胡清给的地址是马宁档案里留下的地址，如果是错误的，那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扶着床站起身，马宁小朋友懂事地上前扶着他，胡清没有拒绝小孩的好意，把手轻轻搭在小男孩肩膀上。透过小孩薄薄的T恤，胡清只感觉手下冰凉一片，在这种炎热的夏天里，像是摸在极寒的冰块上，阴森的寒意蔓延至手脚。

胡清愣在原地，他想通了昨天一直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在接触到小孩时感受到的冷意，完全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这孩子的确已经死了。

面对鬼的恐惧，胡清连痛感都减弱了。

“爸爸？”小鬼疑惑地抬头仰望他。

两人对视，小孩天真无邪，大人冷汗直冒。

胡清尽量稳住表情，颤颤巍巍地扶着小鬼走到门口。

昨天唯一一次开门还是因为“热心”邻居上门，现在想想，能看见小鬼的邻居还是活人吗？

打开门，楼道里漆黑一片，明显不是昨天去过的平安大道里的住宅楼。

看着漆黑的过道，胡清咽了咽口水，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抬头看向头顶的门牌号，312室，而对门是311室。

这层楼好像只有两户，一出门左手就是楼道。

胡清扶着栏杆准备下楼，马宁却拉住他。

“爸爸，你要下楼？”

胡清扯出僵硬的笑容：“爸爸受伤了，要去医院。”

“爸爸好可怜，可要去医院的话，会被吞掉的。”

胡清的手机电筒照着地面，小孩的身体没入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是小孩的声音森冷异常，话里的内容让人心底发寒。

胡清尬笑起来，期望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哈哈，马宁，别吓爸爸。”

小孩语气有所转变，满是真诚的陈述道：“爸爸你太弱了，真的会被吃掉的。”

“……那你能保护爸爸吗？”

过了一会儿，一只冰冷的小手握住胡清，小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当然了，爸爸。”

胡清压制住恐惧的情绪，牵着马宁的小手继续往楼梯下走。这里是一楼，所以只走了几步就摸到了木门，然后是沉重的铁门。过道里也没有杂物，所以轻松地出了楼门。

终于看见了光亮，可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红雾，天空是橘红色的，云彩是淡红色的，绿化带里的植物枯萎成黄色，像是步入了秋冬季节，树干上一片绿叶也没有。

整个世界都是死气沉沉的。

“爸爸，我们先去找楼栋长。”

“嗯？”

“跟我走。”

小区里死寂一片，一个鬼影都没有，胡清分明记得在房子里能听见窗外传来的嘈杂声。

两人来到小区的岗亭处，一个保安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马宁像是没看见保安，径直拿起保安手边的对讲机。

“六栋蒋江，我是三单元长马宁，现在要去医院。”

“……”对讲机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一阵电频的沙沙声。

“好了爸爸。”马宁放下对讲机，又牵起胡清的手。

两人走出小区大门，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只是这些汽车有正常的，也有不正常的，比如，纸扎的汽车，放大版的玩具车，还有浑身只剩下骨架的马匹拉着的车。

胡清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爸爸，那边。”马宁拽了拽男人的手，指着旁边的共公交车站台。

胡清没有缓过神，任由小孩拉着他走，站了一会儿，公交车就驶进站台，马宁拉着他上了公交车。胡清看着小孩从兜里摸出冥币，投入收银箱，还不等他看清冥币的数额，他就被身边传来的腥臭味分了神，忍不住干呕。

扭头看去，一个身体肿胀，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用死鱼眼盯着他看，男人嘴唇外翻，舌头伸出，时不时吞咽口水，只是嘴唇外翻的原因，许多口水掉到了地上。

胡清被这一幕给吓傻了，他记得在网上看过被淹死人的照片，就跟面前人差不多，那松散的肉，好像一碰就碎。

“你吓到我爸爸了。”小孩眼神阴翳地看向靠近胡清的男人，体型因为肿胀而显得巨大的男人像是受到了惊吓，收敛起眼里的贪婪，转身走向车后。

胡清这才注意到，整辆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