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篝火燃尽,天边已是残阳瑟瑟。
卫所兵送别的不舍中,多了几分真诚。
发到手的银子,吃到嘴的肉,才是实打实的好处,汪知县真是大好官。
等到了县衙,一众衙役吃过饭,李顺往昨日住处休息。
一路上李班头很是兴奋,他轻拍李顺肩膀:“痛快,当真痛快,李兄弟神威大展,看的真是解气。”
韩城地面龙蛇混杂,卫所兵、营兵、衙役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小摩擦不断。
任何一方倒霉,李班头都会心怀大畅。
“李大哥,不过是运气好。”
李顺低声谦逊,程总旗本事不俗,不过是意志迟暮,缺了血气,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县尊大人那边可还有吩咐?”
李班头颇为意外的看向李顺,这小子年纪轻轻,没有半点骄纵之气,更加坚定交好李顺的心思。
“此刻人多眼杂,县尊大人吩咐,让咱们天黑之后再去相商。”
又在房内休息一阵,见天色已黑,两人匆匆去往昨日小屋休息。
等到了地方,汪知县和余先生似乎在商量什么。
李顺刚把门关好,汪知县迫不及待的问道:“此行,可有收获?”
之前与余先生分析,两人心中已有判定。
出问题的,不过是周百户、程总旗等人,为谨慎使然,想着集思广益。
“回县尊,卑职以为可速战速决。”
李顺刚要上前回话,李班头抢先一步。
“哦?”
汪知县诧异的看向李班头,等着后者继续说道。
得到自家大人的肯定目光,李班头整个人都挺直不少:“卑职以为,西城大部分人,不知情,且未参与其中。”
“说来听听。”
汪知县把手搭在茶杯边缘,催促道。
“其一,周百户曾直言,一直是百户所总旗程三夜间戍守西城。”
这事人尽皆知,没有讨论必要,见众人神情不置可否。
李班头继续说道:“卑职领着衙役闲逛,收集到不少情报,这些人大多穷困,想来只有极少数参与。”
“其中有赌徒输掉三两银子,癫狂绝望之色,绝非造假。”
“若是真从中分得银子,不至于三两银子,就要家破人亡。”
李班头很懂规矩,讲完自身分析,静候一旁,等汪知县思虑。
“所言不错。”
沉思片刻,汪知县夸赞一句,又转头看向李顺。
“县尊大人,卑职同意李班头意见,此事只是周百户等极少数人操纵。”
正说话间,“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
却是看门的衙役禀报,赵把总到了。
“快请进来。”
汪知县言语,显然内心不平静。
“卑职参见县尊大人。”
“赵把总,事情紧急,虚礼就不必了。”
赵把总刚要见礼,汪知县出言打断。
他现在宛若守着不知何时喷发的火山,唯有掐灭源头,韩城玉石俱焚之危方可度过。
“那是粮食那边有了消息。”
汪知县率先发问。
“县尊大人英明。”
不轻不重的拍了汪知县马屁,赵百户娓娓道来:“卑职已经查明,昨日那秘密粮仓,是卢家所有,现已确定卢家与周百户勾结。”
尽管早有所料,听到证实,众人心中都是大怒。
“岂有此理。”
汪知县闻言大怒。
紧接着,传来“砰砰”的桌案拍击之声,“这卢高轩,莫非是脑子里面灌满大米,流贼一旦入城,他以为他们卢家就能独善起身?”
“为蝇头小利,以致酿成大祸,鼠目寸光者,屡见不鲜,县尊切莫气坏身子。”
一旁的余先生轻声安慰,他又看向赵把总:“不知是如何查询到的?可还有人与此有勾结?”
赵把总眼中闪过意思钦佩,都说余先生做事谨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卑职命属下营兵严密监视那处粮仓,等将近傍晚时,才有人出来,径直往卢府。”
“属下担心打草惊蛇,只是暗中跟踪,未采取任何行动,以免坏了县尊大事。”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脸上闪过愁容:“至于是否还有人与周百户勾结,卑职暂未发现端倪。”
“赵把总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