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程三的指控,悉数反驳,周百户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
他很清楚,此刻远远不是结束。
他只是没在程三那里留下把柄,沉默的卢高轩,才是关键。
只有卢高轩把一切承担下来,他才有一丝活命机会。
可他该怎么办,卢高轩能甘愿承担一切?
银子?
卢高轩比他还要富有。
权势?
莫说现在落难,便是往日,他也抵不过。
生死关头,大脑不住开动,试图寻求那渺茫希望。
猛然间,他忽然想到。
他并没有对付卢高轩的办法,转头看向汪知县。
"县尊,卑职有话要对卢高轩说,不知可否?"
他语气中带着悲愤,仿若被陷害的苦主。
"可。"
汪知县的眼中闪过猫戏老鼠的狡黠。
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无论怎么样,周百户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需要什么确凿证据?
那不重要,只要程三死死咬住他,权力的一个小任性,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掉他。
得到汪知县的首肯,周百户欣喜若狂,他感觉那一丝渺茫的希望,正变得唾手可得。
"卢高轩,你本来是不缺银子的,又何苦参与其中,勾连程三,是否是程三威逼你?"
他这番话,又引来程三的跳脚大骂。
但没人会在意他,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注定他会被漠视。
众人只是看向卢高轩,后者一如既往的沉默。
人群再一次嗡嗡作响,周百户问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究竟是为什么?
设身处地的想,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区区金银,勾结流贼,这背后难道真有人胁迫?
难不成真是卫所兵们所迫?
要知道,随着围城日久,韩城里面秩序在悄然改变。
那些大头兵的话语权,不断攀升。
这一次,汪知县没有拍击惊堂木,任由人群议论。
他同样好奇,是什么让卢高轩如此不智。
"卢大哥,若是有人逼迫你,尽管说出来,咱们韩城士绅给你请愿。"
周坦芝实在想不通,见卢高轩不为所动,他极为焦急,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卢贤侄,咱们韩城士绅都在,你有难言之隐,尽管道来,汪知县一定会秉公办理。"
人群中白发苍苍的瘦弱老者,对着卢高轩劝导。
他是郑黎,韩城士绅的领军人物,家族中不少人都在朝为官,真正的书香门庭。
在韩城影响力之大,远远不是卢家这类家族可比。
之前周百户与程总旗互揭老底,在他看来,那是衙门里的人在狗咬狗。
涉及到卢高轩,掺杂韩城士绅的利益,他不能继续保持沉默。
前段日子,韩城那些米商,被汪知县折腾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不小。
已有不少人不满,可汪知县是维持韩城稳定。
他是乐见其成的,米商们不出粮食,如何安抚城中无粮百姓?
但今日要杀卢高轩,他若是闭口不言。
以后那里还有脸面,韩城士绅的人心也就散了。
见到郑黎开口,士绅们都是精神一阵。
"卢老哥,郑老都跟你发话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凌劝阻,不知不觉间,他把对卢高轩的称呼也改回来了。
上首的汪知县,不由坐直身子,静观场中变化。
卢高轩的嘴角翕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仍没开口。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有些本就对他不满的,说起风凉话。
"哎,这卢高轩真不是个东西,害的咱们大老爷被折腾过来,他倒是跪的自在,可怜咱们只能站着。"
一个头戴皮毛,身穿皮袄的矮胖中年男子抱怨。
"嘿嘿,那你倒是跟他一样跪着啊。"
"呸,俺本分做人,可做不出那种资粮于敌的混账事。"
"的确是本分做人,把人家田地抢了,再把人家收为佃户,可不就是大善人嘛!"
"你,混账,我非教训你不可。"
眼见两人扛起来,身旁不少人急忙拉开,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卢高轩,流贼凶残,你若是肯招,本百户必然想方设法在汪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