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兵们的抵抗越来越弱,苗美脸上洋溢笑意,只是那笑容,挂在他脸上,更显凶神恶煞。
他从来没想到,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
他相信,只要再加把力,韩城就要被攻破了。
“这便要结束了?”
李顺心中喃喃自语。
手中的刀,已挥不出力气。
坚持到现在,完全靠着不死不休的求生意志,才能勉强抵挡。
这趟明末之旅,终究是滴水汇入江河,无声无息的消融其中。
之前的一腔热血,以为可以扭转乾坤,梦想很美,终抵不过现实重重。
可笑的是,他竟要死在同胞刀下。
“杀啊!”
便在这时,从城墙下,传来阵阵喊杀声。
李顺回头看去,只见身着各色衣衫的青壮汉子,快速登城,他们越过身旁营兵,朝着前面的流贼杀去。
他们手中武器的五花八门,有挥舞哨棒,抡起长刀、更有个人,竟然提着耙子就跟着贼兵拼起命来。
众多陌生脸庞中,李顺终于看到两名熟人,一个是卫所兵的于伟烈,另一个就是小山子,他之前被赵把总派去,寻求汪知县的支援。
“杀流贼啊。”
跑在最前面的于伟烈,这个刚刚代管卫所兵的总旗,一柄长刀,其势无匹,没有流贼是他一合之敌。
“是卫所兵,卫所兵来援救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
不少人激动到眼含泪花,能活着,终究是好的。
双方本就是胶着状态,体力上早已跟不上,此刻营兵们突然得到支援。
胜利的天平在悄悄倾斜,已经濒临溃败的营兵们,焕发出新的力量。
赵把总的脸上,同样如释重负,援兵终于来了,韩城守住可望。
苗美的脸上,笑容已僵住,场中形势变换太过突然。
“该死的,都他娘的给老子上。”
眼见流贼被守城士卒砍杀的倒卷而回,他心中大急。
之前苗美破釜沉舟,想要一举干翻守城营兵,牛二的督战队,都已被他派了上去。
此刻逃兵汹涌,苗美随手砍倒数名流贼,可这种整体溃逃,绝不是几个人,几柄刀就能遏制的。
眼见大势已去,苗美整个人都是呆愣在地。
空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该怎么和王佐桂交代?
战死的弟兄们,又该由谁负责?
人潮汹涌,只有苗美屹立不动。
“苗当家,咱们也撤吧?”
大势已去,身旁亲兵慌忙拉着他往后退去。
“放开我,放开我。”
苗美不断挣扎。
“战死那么多兄弟,俺老苗怎么也不能撤的。”
“苗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身旁亲兵不住劝慰,苗美不撤,他们这些个亲兵,自然也是不能走的。
真要是把苗美交待在这,王佐桂那里,也是逃不了一刀的。
亲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
苗美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刀,谁也不愿意这时候触他眉头。
正不知所措间,苗美忽地挣脱身旁亲兵,径直向前奔去。
身旁溃逃贼兵擦肩而过,苗美没有阻拦,更没有挥刀,只是冲向那些营兵们。
“追啊。”
“保护苗当家。”
几名亲兵高喊一声,紧随其后。
可大多数亲兵,他们扔下长刀,匆匆往城下逃去。
只有十多名流贼,逆着人流,迎向守城士卒。
他们不在意自身伤势,只顾挥舞长刀,砍向对面的士卒。
可人数绝对优势下,只片刻间,连同苗美在内的十多名流贼,倒在血泊之中。
流贼们终于被赶下韩城,守城士卒和青壮,没有胜利的喧嚣,他们静默不语,三三两两靠坐在城
韩城攻防战之惨烈,出乎所有人意料。
城头上的青壮和士卒至少战死半数,昨夜还一起吃喝吹牛的袍泽,现在已是尸体,音容仍在,人已阴阳相隔。
也不知是谁,率先哭出了声,只片刻间,呜咽声弥漫整个城头。
赵把总靠在一块巨大滚木前面,双眼看向前方。
他周身危局着剩余的营兵骨干。
“把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