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头寻到东城时,李顺刚刚从城头巡视回来。
“李兄弟,李兄弟。”
借着火把光芒,他认出李顺,随即大声呼喊。
“李班头?你怎么来这了?”
李顺深感诧异,这个衙门里的老油条,大半夜不睡,跑到东城做什么?
他快走几步,来到李班头身前,低声问道:“李班头,可是有要紧的事?”
“县尊让我来寻你和赵把总,这不,刚到东城,就看见兄弟你了。”
不费力就寻到李顺,李班头心情不错。
“李哥,汪知县深夜找俺们二人,是有何要事?还请行个方便,对俺们提点一二。”
李顺上前几步,热络的和李班头攀谈,他右手自怀中捏过一角银子,若无其事的塞入李班头手中。
汪知县对这些大战后幸存的士卒,赏赐颇丰,凭着今日功劳,他得了将近百两银子,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
“这,李兄弟,你这就是客气了。”
李班头掂了掂手中银子,足有五两之多,看着李顺的目光,更显和气。
朋友有通财之谊,这个李伍长果然是个好朋友。
但他并不打算收这个银子,轻声说道:“咱们两兄弟,不兴这个。”
说话间,李班头右手向前探出,就要把银子递还李顺。
“李大哥,大半夜的劳你走这一趟,兄弟这也没啥可表示的,权当换点酒喝。“
"这几日在衙门里,大哥更是对小弟多有提点,算是小弟孝敬大哥的。”
李顺说的也是实话,在衙门的这几日,他没少得李班头照顾。
本想着跟李班头喝上几杯,聊表谢意,可韩城局面乱糟糟,愣是没有开业的酒馆。
见李顺坚决不肯收回银子,李班头嘿嘿一笑。
“兄弟仗义,老李也不扭扭捏捏了。”
说话间,他把银子揣入怀中,继续说道:“等改日,哥哥请你喝上几杯。”
见李班头收下银两,李顺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李大哥请俺,就是天上下刀子,俺都过去。”
紧接着,话锋一转:“李哥,这大半夜的,汪知县找俺们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他一直在思量这个事情,可就是没想明白。
按说,流贼刚刚打退,韩城固然损失很大,流贼们受挫同样不小,特别是苗美都战死在城头。
短时间内,再难以攻城,大战刚过,白日里,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又找他与赵把总?
“这,不怕兄弟笑话,俺老李被余先生派着,情况知道的不是太多。”
李班头是隐约知道一点的,他素来奉行,汪知县让他知道的,才是真知道。
刚刚收了李顺银子,要是再推说不知道,就显得不够意思。
“听衙门里的弟兄说,应该是西城那边,有援兵来了。”
李班头眼中闪过笑意。
“援兵?”
朝廷援兵果然来了,韩城看来是有救了。
这些日子,他这个历史盲,心中一直惴惴,不知道韩城走向。
此刻听说朝廷援兵到了,心中石头落下大半。
毕竟,在崇祯初年,官兵们杀贼,还是屡屡大胜的。
两人又去请了赵把总,交代李不二守城细节,一行人举着火把,匆匆往县衙走去。
等李顺两人进到屋内,不大的书房,已经做了好几个人,汪知县、 余先生、 于伟烈等人,他都是熟识的。
身后一个卫所兵装束的矮瘦汉子,和另外一个身着鸳鸯战袄的黝黑汉子。
两人却不认识。
“赵把总、李伍长,深夜将你二人唤来,却是有紧急军情。”
汪知县看向面有疑虑的两人,轻声说道。
两人从李班头那边,知道些许,都是装着不明其意。
等着汪知县开口,可这个韩城县尊的话,却是出乎两人意料。
“不知东城那边,士卒情绪可还稳定,流贼有没有异动?”
汪知县看向赵把总轻声询问。
赵把总脸上闪过黯然:“白日里大战太过惨烈,咱们营兵折损近半,士卒都是哀伤,但杀贼之志高昂。”
"至于流贼未有异动。"
汪知县一声长叹:"流贼围城咱们韩城士卒死伤惨重啊!"
长叹过后,汪知县看向那个身着鸳鸯战袄的黝黑汉子说道:"督粮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