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服服帖帖的于伟烈,有跳反的迹象,汪知县心中怒火冲天。
若是洪承畴在这,汪知县必然不敢多说,他甚至会比于总旗更夸张的迎合对方。
但换成洪三,汪知县就没顾及,狗只是狗,可以仗人势,终究不是人。
“俺,俺就是觉得,洪三兄弟说的也有些道理。”
被汪知县横了一眼,多年积威之下,于总旗心慌的很。
“哦,那本县倒是洗耳恭听,听听于总旗高论。”
他把总旗二字,刻意说的很重。
莫要忘了,你这个总旗,能代管百户所,还是本县所定。
被汪知县用气势压着,于伟烈心中也是大为不忿。
在他看来,周百户勾连流贼,死不足惜,百户所群龙无首,当时情形,也只有自己才能代管百户所,整合那些卫所兵,不然,一盘散沙,还如何守城。
这算不得什么恩情,也只是恰逢其会的扶他一把。
可就算是总旗成了百户,又能怎么样?
他还是那个韩城不入流的底层军官。
浑浑噩噩,蝇营狗苟,这样的日子,绝不是他想要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郁郁而居于人之下。
这乱世,有危亦有机,他就是要闯上一闯,哪怕粉骨碎身。
十数年的郁郁不得志,这样的日子,是无数个黑夜的煎熬,他不想余下的生命,再这么重复下去。
而今天,命运的偶然垂青,是他这人生里不多机会,他迫切的想要把握住。
哪怕这是赌上所有人的性命,同样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他梗着脖子,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本就是要干一番大事业,杀贼保民,本就是咱们这些卫所兵职责所在,卑职以为,洪哥说的有理。”
这番话说完,于伟烈心中忐忑,凭着一腔热血,怒怼汪知县,说不惶恐那是假的。
“杀贼保民!你以为本县不愿吗?”
汪知县眉头皱起,没想到这个于伟烈竟猖狂至此。
县尊的体面,不是这些大头兵可以触碰的。
他对着于总旗劈头盖脸的大骂:“自韩城被围,本县自认兢兢业业,想着死守韩城,保境安民,有何错?”
在场众人都是默然不语,汪知县这话说的倒是实事。
巡视城防,提振士气,安抚民心,件件事做的到位。
为保证守城将士的后勤,汪知县多次逼捐那些士绅富户,保证士卒杀贼有赏,阵亡有抚。
若没这些举动,士气低迷的士卒,估计早就不是流贼对手,韩城不知要被易主几次。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汪知县在此次守城中,都是鞠躬至伟。
面对盛怒的汪知县,于总旗不敢再多言语。
他只是看向洪三,想着这个使者,能给打个圆场,可后者恍若未闻,只是凝视汪知县。
他心中同样暗暗叫苦,这些进士老爷们,果然不是好惹的,自己现在又是有求于人,办砸了差事,洪承畴那边,更不好交代。
见众人尽皆不语,汪知县声音更大,“于总旗,本县问你,若因韩城空虚,被贼人所破,你又该如何面对阖城百姓。”
“你当本县不愿大破流贼?可前车之鉴犹在,本县就不该多多思量吗?”
他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之前肃清城内的周百户、卢家,流贼就是闻风而动,猛攻东城,差一点就破了城。
真要是把兵都给了洪承畴,流贼卷土重来,韩城谁来守?
于伟烈的脑袋垂的更低,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冒个头,就引起轩然大波。
“汪知县,洪大人让咱们来,就是破贼的,死守韩城,流贼不退,又有什么意义?”
洪三算是明白了,这个汪知县就是不想把韩城士卒调出来。
怎么虚与委蛇也毫无意义,那就摆明车马的跟对方讲明白。、
“流贼缺粮,只要耗到他们粮尽,韩城即可解围。”
汪知县不会怵这个洪三,更何况他此刻占据主场优势。
只要韩城不丢,官司打到崇祯皇帝那里,他也敢。
宦海沉浮多年,如今只想安稳的告老还乡。
“你,你….。”
洪三已经被汪知县气的火冒三丈,忘记身份尊卑,他手指汪知县说道:“贻误战机,以致流贼肆虐,俺家大人不会放过你。”
“本县牧守韩城,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