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闻野扫到了旁边的萧一凡，没有说话。

盛棠呆呆地站在后边，看着他摘头盔，下车，一边摘着手套和手肘上的护具，一边往这边走，她突然有些紧张。想到苏哲用“又发疯”形容，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向闻野，似乎全身充满攻击性，她有些害怕，一动不动地站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逐渐离近了，他走过来，头发微湿，10月底的晚上并不热，看得出已经跑了很久。

向闻野在她身前站定，看了一会儿，歪着头看向她的眼睛：“吓傻了？”

不说话还好，听着他的声音，想起苏哲的话：压力大他会跑几圈，今天他跑了多少圈呢？那压力是不是特别大。

“你……”刚一开口的哽咽声，盛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眼圈跟着就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吓的吗？

“怎么了？”向闻野拉住她的一只手，微微低头找着她的眼睛问，“吓着你了？”

盛棠摇头，深呼吸频繁眨着眼睛，让眼泪回去，太丢人：“没、没有。”

向闻野脸上神情放松，笑她：“胆子这么小？”

“你……你压力是不是很大？钱难挣吗？”盛棠就想到这个，不然怎么会跟摩托车玩命，那速度都让人心悸，不穿专业的服装更让人害怕，想到那样的速度出点事都会要人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向闻野感受到她手在抖，还没回答，盛棠就急切地说：“你是不是没钱了？不用给我钱了，我还是会做好我该做的，已经给过我三个月，够了，我不要了。”说着说着，明明也没什么，盛棠不知道怎么就哭起来了。可能是真的被向闻野吓到，也可能是被萧一凡说中，自己不了解他们的圈子，不了解他。复杂的情绪，她不想弄明白。

向闻野开始听着还想笑，看她这么认真想为他省钱，心里一阵感动。她一哭，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盛棠，把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轻声说：“真的吓到了？怎么吓傻了呢？嗯？”

盛棠上手掐他的腰，埋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你才傻。”

向闻野摸摸她的头发：“你觉得我为钱发愁？”

盛棠点头，磕在他的肩膀上，意识到两人的姿势，仰头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才说：“不然为什么那么玩命？不是因为缺钱才压力大吗？苏哲说你一般跑几圈，今天跟发疯了似的……”盛棠睫毛上都是泪，近在咫尺的向闻野脸上有汗，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那个车速让盛棠想起来就要失重，直到现在还有种平地坐过山车的晕眩感。

向闻野压低声音问：“后边几个月的钱真的不要了？”

盛棠认真点头，她每天都看着他，知道他太累了，压力是别人想象不到的，所有人都羡慕他的表面风光，没有人看到他多努力、多辛苦。还要每天面对那些比贺蕊厉害百倍、宋青级别的妖魔鬼怪们，所有的这些，盛棠都看在眼里，看到今天这样的向闻野，让她很心疼。

在旁边的三个人眼里，两人像是在说着情侣间的悄悄话。苏哲特意看了一眼萧一凡，她脸色很白，直勾勾瞪着那两人。

向闻野本来玩笑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他清楚地看到，盛棠眼睛里透着害怕，在他腰上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却依然担心他缺钱，担心他压力大。

向闻野看着这样的盛棠，本来什么都自己担着的性格，突然想告诉她，告诉她今天经历了什么，告诉她今天的心情……今晚他有倾诉欲望。

揽过盛棠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盛棠刚刚腿还软着，一把拽住向闻野的腰侧，重量大半都给到他。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真的吓腿软了？”

“我承认我胆子小。”盛棠低声嘟囔了一句。

向闻野放慢脚步，两人沿着赛道散步，盛棠渐渐平复心情，把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扣着她肩膀的胳膊，犹豫了犹豫，也是放下了。

吹着风，并排走着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向闻野叹了口气：“我说我没有赶回去接你的时候，还在物流那边。”向易集团有个物流公司，主要是陆运和水运，每天的出入货量都十分庞大。

盛棠嗯了一声，安静地听他说。

“今天我去验收，现场有个工人因为操作违规出事了，送去医院……没抢救过来。”

盛棠看向他，正看着远处的向闻野，脸上满是自责。

“他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在医院里还什么都不懂，咿咿呀呀吵着要回家。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