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拾一心（37）虎皮靴

时宜：“殿下，这只幼虎，要养在王府吗？”

周生辰：“你若喜欢，我便找个驯兽师，养在王府。”

时宜沉思片刻，忽觉不忍，虎的天性本是驰骋丛林，兽中称霸，被囚禁在城内方寸之地，实为失了天性和自由，戴着颈圈，挨着鞭打，只供人类赏玩和驯服，对于怀中不谙人事的幼虎实在太过残忍。她捏捏它厚厚的爪子，看着幼虎崽扑闪着无辜的圆眼，于心不忍。

周生辰望见她犹豫的神情，“怎么？不喜欢？”

时宜小声道：“喜欢的。”随即撩起长袍，替怀中的幼虎崽挡挡风，她自是知晓周生辰捉只幼虎是哄她开心，她也不愿意拂了他心意。狩猎场上自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成年白虎被狩，这只幼虎自此便无依无靠，若是长大后失去自由沦为人类的奴隶，怕是比死还难受。时宜曾在一本讲述驯兽的书中读到过，驯兽师训练的野兽，哪怕放回丛林中，失去天性的野兽重回山野，更是容易被强者或同伴厮杀。还有些从山林中捉来的猎豹，囚禁至铁笼中，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之际，便蓄力最后一撞求了死。

时宜抬眸道：“等我把它养至小虎那样大了，把它放回山林处可好？”

周生辰料到她纯善，果断应了下来。但随即从胸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时宜连忙把幼虎挡在身后，惊恐问道：“你要做什么？”

周生辰笑笑：“我把它指甲剪掉，怕它伤到你。”

“奥”时宜小心地掏出幼虎厚厚的爪子，捏住晶莹剔透的尖锐爪尖，周生辰握紧幼虎小爪，锋利的匕首几刀下去，便把那尖锐的指甲修得平整。

二人替幼虎剔指甲这一幕，落在孤家寡人的众副将眼中好似温馨的一家三口，眼羡不已，啧啧感叹：“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自打狩猎回来了，就在王妃身旁不离半步。”“娶了妻就是不一样啊”

谢云：“是啊，想不到师父平日里取威定霸，竟也有这一面。”

凤俏：“啧啧，你别卖弄了，能不能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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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白虎的虎皮毛皮通身莹润，放眼望去是大片雪白，腰腹处有三驴浅黑色条纹。皮毛巨大，能当七尺男儿的毛毯。

几位徒弟瞧着白虎的皮毛差点要流出口水，见师父来了，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道：“师父，这白虎皮毛要放在您的书房还是寝房啊？”

“又或是进贡给中州？”

白虎皮毛作何打算，周生辰心中早有了主意。前些时日在时宜房中宿下，她睡梦中缠绕过来小脚冰凉，他放在被子中焐了好一会才温起来。那日在庭院中她玩了一会雪，鞋袜全都湿了，那小脚丫更是凉得彻骨，婢女为她取了两三个暖炉，他又捧在怀里握了会才热了起来。

他很怕她着凉生病，书房中也为她常备着紫苏叶用来驱寒。她来葵水的那几日，腹痛卧床，都让他心疼不已，因此那日见徒弟带她玩雪，他即刻就断了她兴致领回屋内给她暖手暖脚。

“那几头鹿，你们拿去做些靴子，余下的分给众部下。”周生辰说完，随即吩咐了一家臣来，“这虎皮，你去找王府的家仆，给时宜做一双鞋，一双靴。”

那家臣听此，惊愕不已，张开的嘴巴一时半会合不起来。如此珍贵的虎皮，平整顺滑，毛色莹润，居然要破坏掉，用来给女子做足下履，这，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家臣愣了半响，没忍住谏言：“那捕来的麋鹿，珍贵稀罕，也是闺中女子做鞋履的常用皮。那虎皮，殿下不妨自己留着。”

周生辰果断回绝：“不必了，我已有那么多狐裘足够了。这虎头挂于军营中，这虎皮，做完鞋余下的，你便视情况打几个坐垫吧。”

家臣自知劝不过，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不满，这虎皮为何等珍贵之物，王公贵胄得此都是当作珍宝，要么在军中悬挂示威，要么当成王侯的软垫或毛毯，这殿下居然要破坏这完美的周身，拿去给女人做鞋？！已然送了一只幼虎，居然还不够，哎，他原以为殿下是不近美色之人，没想到，如今也被女人迷昏了头。

不过家臣也想到，这成年白虎是殿下主力打下来的，自是应他吩咐处理，况且捕捉来的麋鹿也有十几头，他们随行的家臣和部下冬日也都能捞到皮靴穿，也并未因宠妻苦了他们，这家臣想着自己确实不占理儿，除了照做还能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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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洁白的虎皮，经西州有名的绣娘之手，做成两双外皮内绒的鞋送至了南辰王府。那翘头履，通身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