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同志们。”
低沉的语气,述说着托洛茨基所描绘出来的希望。
“你们感受到那股温暖的阳光了吗?”
“那是只属于我们工人和农民的自由。”
“在那个世界里面,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饥饿也没有寒冷。”
“四处可见,都是温暖的笑容。”
“今天,你我喝着牛奶,明天家人煮上一碗热汤,后天我们聚在一起喝着酒唱着歌。”
列车,依旧在铁轨上行走。
外面的寒风,呼啸地闯入车厢内部。
可是,这些士兵们都彷佛遗忘掉这股寒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托洛茨基。
这样的世界,真的会存在吗?
他们都如此去想。
不会有人因为寒冷的死,也不会有人因为饥饿而亡。
这样的世界,真的会有吗?
他们不敢去想,可是,却又忍不住在脑海中自我构建。
风,依旧如此的寒冷。
但是,每个人的心,如同锅炉一般,散发着热量。
一名士兵放下了手上的枪。
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颤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队长……”
呼吸,越加急促。
他鼓起勇气,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抱歉队长,我父亲和母亲都是工人,我无法下手。”
“我实在是无法下手。”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悬挂在车顶上的油灯,晃个不止。
昏暗的灯光,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定格在这一刻上面。
所有人都在颤抖,有些士兵更是流下眼泪,放下早已举起的枪口。
队长一看,顿觉不妙,朝着托洛茨基这边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没打中,却还是把托洛茨基给打回去掩体后面。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忘记了你们的身份吗?”
“你们是尊贵无上的沙皇陛下的士兵,你们拥有着崇高的士兵荣誉。”
“而这些家伙都是一群祸害俄国的叛徒。”
“他们只会用嘴巴给你们画饼,给你们描绘一个不可能存在得世界。”
“看看那场运动,有多少工人因为他们的蛊惑,葬送在大炮之下。”
队长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额头上,尽是绷劲的血管。
他试图用荣誉挽回这些士兵。
然而,士兵们仍不想动,他们的眼睛震颤不止。
握着枪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可就算是如此,士兵们也没有立即投向托洛茨基那边。
他们在犹豫,队长明白这一点。
尽管他们家人都是工人或者农民。
但说到底,现在的他们还是一名士兵。
如此一来,便还有希望,队长一咬牙,给所有人都下了一剂重药。
转过身对着刚才那名往后撤去的士兵开枪。
一枪命中对方的脑门,没有吭声,这名士兵瞬间毙命倒地。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尔后,又大声喊道。
“如若不逃,抓住逃犯者,重赏卢布!!”
“协助者,亦有赏金!”
这名队长很懂得如何抓住士兵们的心理。
高险与高赏的双重压力之下,士兵们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只能继续靠前。
差点就成功策反的托洛茨基,此时此刻心里一阵发。
泰勒的枪也没有了子弹,自己的手枪也在刚才的事故中不知丢到哪里去。
可能,真的没希望了?
“走。”
一声低吼,立即惊醒了托洛茨基。
他抓起自己的步枪,直接冲向这些士兵。
队长大声吼道:“不能杀死,得活抓!”
士兵们纷纷冲去,试图抓住这个人高马大的泰勒。
借此机会,托洛茨基立即推开身后的厢门。
浓烟,在头顶上滚滚而过。
巨大的钢铁列车,发出轰鸣。
眼前是那快速掠过的雪地。
寒风,夹带着雪粒,吹入衣领。
这一刻,托洛茨基的心脏,出现了未曾有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