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按照年份来计算,他现在是二十七岁了,再怎么说也是个知识分子,家乡里的俊俏后生。
只不过,被这位四五十岁的妇女如此称呼,托洛茨基又好像觉得没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我……”正要说出口,他猛的止住,那股强烈的警惕心又一次浮现出来。
‘托洛茨基’这个名字已经在沙俄帝国的通缉犯名单上横列了出来。
现在,自己能逃出来并且被人所救下,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他并不是怀疑这些人是沙俄政府的爪牙。
让他警惕的是工贼。
工人繁多杂乱,里面有什么人,谁也理不清楚。
或许会有为了革命事业而甘愿牺牲的伟大工人,但也会有为了自身利益而出卖同伴的可恶工贼。
正准备编出另外一个名字时,坐在边上的两位工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玛尔阿姨,我们想跟这位先生聊聊,可不可以帮忙带点吃的东西上来呢?”
玛尔阿姨看了一眼这两名工人,又看了一眼托洛茨基,似乎意识到什么,笑了一下,便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房间。
一下子,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左侧的工人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他指了指自己。
“你好先生,我叫托马斯,是一名武装工人。”
又指向身边的同伴。
“他叫……,同样也是一名武装工人。”
“我们都是coвet公社的成员。”
————
武装工人?
托洛茨基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职业。
很快,他就想起弗拉基米尔的理论。
他认为俄国要改革成功,就必须组建一支工人武装力量,从而推翻面前这座腐朽的泥墙。
而面前这两位工人,竟然自称武装工人。
加上对方又是自称为‘coвet公社成员’人员,这让托洛茨基不禁皱起眼眉。
“你们,是coвet公社的武装力量?”
说罢,又补充一句。
“现在的沙俄政府,允许工人公社自组部队了?”
托马斯微微摇头。
“仍不允许,而且一旦发现,无需判决,便可立即处于极刑。”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组建?”
“为了让公社在未来的斗争中掌握话事权。”
武装夺权吗……
托洛茨基惊讶发现,这个coвet公社在某种理论上,居然与弗拉基米尔的观念十分切合。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弗拉基米尔并没有任何工人组织在俄国境内,他甚至怀疑,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就是他本人。
当然,coвet公社主席他是见过的。
一个留着大胡子,眼神犀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感到不适合不爽的冰冷气息。
在感性上,托洛茨基打从心底的讨厌那个叫约瑟夫的家伙。
一个粗鲁野蛮的莽夫。
可是,在理性上,他又不得不称赞几声。
但凡可以让一个工人公社组织壮大起来的领导者,都必然是身怀才能。
然而,当他想到那个时候的不愉快见面时,原本就暴躁的火气,便又一次给提了上来。
“如果你们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为什么要拒绝我当时的合作请求?”
“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只有不断地给俄国当局施压,才可以掌握与他们正面交谈的机会。”
一气之下,托洛茨基将这本已经变温的开水一饮而尽。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真是把自己的气坏了。
“难道你们还想指望那所谓的杜马会议?”
“你们那决策者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另外一名工人面露愠色。
正欲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却被托马斯给制止。
“公社规定,我们coвet工人不可以内斗。”
“可是!”他仍是不服地指着托洛茨基:“他根本就不是我们coвet公社的成员。”
“他更是口出狂言,侮辱我们主席。”
“但他也是客人!”
托马斯以坚定的语气,制止了对方的冲动,并且要求他出去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