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占了欣县，晋王夺下了横林关，齐王也在德州屯兵，他们身处彰德地界，正好处于旋涡中心。

“我们该何去何从，这天下百姓，我大月朝又该何去何从啊？”

周正长叹一声，背着手到洞口吹冷风去了。

柳絮儿若有所思，她总觉得，陆循的离开或许与三王之乱有关。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这样，那么陆循当初留她们在这里，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暴雪。

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而这这附近的山洞渐渐都住了人。

因为周正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山洞内这几天的气氛又变得压抑，连胖娃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比平时乖巧很多，很少哭闹，柳絮儿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柳絮儿刚准备生火做饭，就听到了熟悉的叫喊声，立刻背起弓箭冲了出去。

一伙流民，大概二十几人，冲进了杨氏他们所在的山洞，不一会就有人提着包袱出来。

杨氏脸颊高高肿起，头发散乱，发疯似地抱住一个男人的大腿。

“都是我的粮啊，你们就这么抢走了，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男人掰开杨氏的手，又踹了杨氏心窝一脚，背着粮食迅速离开了。

杨氏还想去把粮抢回来，但山洞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叫，杨氏立刻跑了进去。

山洞内一片狼藉，柳月儿被一个中年男人压住，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衣裳。

柳长宗却还在跟一个流民抢他收来的那些皮毛，根本没有注意到柳月儿这边。

杨氏拿起角落的砍刀，狠狠朝男人脖子上砍去。

血溅了杨氏一脸，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就要掉出来，山洞里还剩下的七八个流民，见她这副模样，跑了两个，剩下几个迟疑片刻，又继续抢。

柳月儿爬起来干呕两声，带着满腔的恨意对剩下的几人道：“皮毛给我们留下几件，我告诉你们，哪里还有更多粮食和女人。”

流民走后，杨氏手上的刀才“哐当”一声落地，她一把抱住柳月儿，泣不成声：“没事的，别怕，已经死了，有娘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柳月儿却只是静静推开杨氏，眼神冷漠：“反正已经没了粮食，这里不能待了，爹你赶紧收拾几件值钱的皮毛，我们现在，不，过了今晚，我们立刻动身去彰德。”

底下动静太大，方雨扇也都听见了，她脸色苍白，握着柳絮儿的手微微发抖。

柳絮儿这一刻却比谁都冷静，她立刻叫来陆一，让他把隐娘一家请上山来，自己去找周正商量。

“周大人，我想再挖一条沟。”

从山下到她们所处的山洞，一面是悬崖峭壁，普通人根本爬不上来，这面柳絮儿不担心。

另一面坡比较陡，但只要爬上来，剩下的二十几步路，地势相对平缓。

上次陆一已经在洞口挖了条沟，这次柳絮儿还想在陡坡爬上来的位置再挖一条。

周正点了点头道：“等陆一回来了，让他和张全去忙活。”

柳絮儿摇头道：“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动手。”

“这么急？”

“周大人，这些人未必会来，哪怕来了，此地易守难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但是如果他们上来了，后果将是怎样？”

周正想了想，顿时脊背发凉，陡坡不好走，但他自己常走知道，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要是突然爬上来一伙人，就凭他们几个，根本挡不住。

“挖挖挖，现在就挖，我也去！”

柳絮儿把所有能用来挖地的东西都找出来了，蒲草和方雨扇也加入了进来。

等陆一回来时，柳絮儿四人已经挖了一小段。

陆一不明所以，但见柳絮儿都亲自动手了，直接甩膀子开干。

张全这几日没出去打猎，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隐娘母子，早上的事他也听到了，山下不止一户，住在其他山洞的也有被抢的。

陆一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山来了，山上地方隐蔽，且人多力量大，隐娘也能安心些。

要说挖沟设陷阱，张全算是这方面的行家，其他人挖沟，他就忙着找荆棘刺木，将竹子削尖了，等沟挖好了就装进去。

跟着陆一上山的不仅有隐娘一家，还有楚无殇。

他刚开始目瞪口呆地看着“哼哧”“哼哧”刨土，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柳絮儿，而后也解下弓箭，默不作声地帮起忙来。

几人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