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缕晨光洒在大地上,整个北霞村都活了过来。
鸡鸣狗叫,鸭子嘎嘎,晨鸟啾啾。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或洗漱或挑水或烧早饭。
今天是交税的日子。
收税的官差收完前边上河村的,就轮到他们北霞村了。
官道在古奥江边上。从官道的村路进来便是上河村——一个比北霞村大也相对生活好些的村落。
过了上河村,再走上好一段路,才到得北霞村。
北霞村就像被上河村逼在阴暗僻静的角落,再慢慢抢糖的小朋友。
它完全被上河村遮挡住了。
毕竟上河村村落就紧靠着古奥江,这里的田地对水的使用都有优先权,他们抢水可是很厉害的,用够了才肯匀给北霞村。
所以,他们的盐碱地比较少,荒得少,得的多。
他们上河村的收成往往要比北霞村好很多。
而这一段的古奥江入秋后会断流,进入枯水期。到了第二年春,才又有水,把断流连起来。
水在漠北本就是很珍贵的,在这一段会断流的流域更显贵重。
农村农村,自是不能离了水的。
每年北霞村都要凑些粮食银钱交给上河村。
即使如此,因着水的问题也是被上河村欺负了多次,奈何地理位置不好,只能强忍着,就怕上河村彻底给他们断了水路。
没了水,来年就没收成,可不得饿死。
因着长久的矛盾,北霞村的人是不大愿意提上河村的。
官差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自是明白各个地方之间的龃龉,县太爷用心治下,也曾派人调解,终究没调解好。
为了这事,他们也只能希望在官府的威慑下,只要上河村别太过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两村也约定好了,在官差老爷的见证下,把来年的水路银钱在收税那天一并付清。
每户二百文,北霞村十六户,共计三两二百文钱。
白纸黑字,过了明路,也就有条活路。
林初一睡醒,挑好了水,站在院子中央准备劈柴,闻着村里随风飘来的肉香味,心里美滋滋的。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大黄在门边汪汪叫了两声,便趴下不动了。
“初一,早啊。”是孙大脑袋家的二丫,穿着单薄的衣物,浆洗得都发白了,补丁一个接一个。
晨风一吹,二丫微微抖了抖。
林初一见得来人,也打了个招呼,便喊她入得院中,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便不知道说啥,她并不擅长跟大家处。
这二丫来找她有什么事吗?她和二丫不熟……其实原主羞羞怯怯的又自卑,和村里大多数人都不熟。
林初一脑中搜索着二丫的资料,鳏夫孙大脑袋的女儿,他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二丫,老了却中风瘫在了床上,二丫不愿意丢下老爹自己嫁出去,于是招了个上门女婿。
然而,这些年二丫肚子一直没动静。她一直到处求子,药吃了不少,偏方也吃了不少,菩萨更是拜了不少。
在农村,村头人感冒,传到村尾都能说人死了。在闲言闲语中,二丫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尚且和睦的北霞村,都少不了张家长李家短,更不用说别的地方了。
二丫家的上门女婿小柱,正是来自于最难搞的上河村,他是看上了二丫死活闹着要上门的。
“二丫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说你,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跟了小柱呢?”北霞村的乡亲们不理解。
“二丫这贱蹄子,勾引我家小柱,不然我那可怜的小儿子,怎么会去北霞村做上门女婿。”上河村婆家则是到处说二丫的坏话。
每每北霞村跟上河村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北霞村大家伙看着小柱不得劲,上河村婆家人更是上门骂架,怎么难听怎么来。
就……里外不是人。
自古上门女婿不好做啊。
林初一劈着柴火,也不催二丫。
“初一,大家都觉得你不一样了,我也觉得你变了很多,完全不敢认了。”二丫小口小口喝着热水。
林初一拿着斧子的手一顿,内心暗忖,她不是原主,变化太大,是不是太过头了……脑子一转,刚要解释两句。
二丫又自己说开了:“不过变了也正常,你是见过老神仙的人,自是不一般。”
“初一,老神仙管人生孩子这事儿吗?”二丫脸红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