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阳从地平线升起,照亮了整个京都,也给伯爵府大门镀上了一层金光。
裴若念的父亲裴秉元既是世家大族,更是科考进士出身,如今担任工部尚书一职。
今日正值休沐,裴秉元跟随家人一同用膳。
他扫了一眼裴念,语气和缓却不怒自威,“若念,听闻你昨日落水受寒,如今身子可好?”
裴念乖巧应道:“多谢父亲关心,在母亲和姐姐的照顾下,已经无碍了。”
裴秉元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转过头对裴夫人道:“近日一直不得闲,昨日多亏有你操持,夫人辛苦了。”
边说边夹起一块茄夹放到裴夫人碗里。
裴若勤示意坐在一旁的双胞弟弟裴启津,姐弟俩一起向裴夫人行礼,“多谢母亲大人为我(姐姐)筹划!”
裴秉元抚抚下巴上的短胡须,欣慰道:“如今若勤已经成人,还要有劳夫人替她寻一个好人家。”
裴若勤轻咬下唇,脸色煞白。
裴启津忙道:“父亲,秋闱将近,待孩儿考取功名,好给姐姐添个彩头。”
裴念知晓裴若勤心中所想,无非是她的母亲是商贾之女,且裴夫人对她的婚事不会那么上心,担心随便找个什么人就把她嫁了。
便也帮着说道:“姐姐跟着母亲历练过,稳重持家,长得又美,寻常之人定是配不上姐姐的,还需要母亲花心思多了解考察。”
“正好津哥日夜苦读,此番考试定能不负所学。”
裴若勤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头不语。
裴秉元笑道:“也好,年龄尚小,倒不急在一时!”
当家的开口定了调子,裴若勤暗暗长舒一口气。
午膳过后,裴若勤照例查看了庄子上送来的账册,又清点了运到府里的瓜果蔬菜等日常物品。
随后到了裴启津的书房。
“姐姐,我看今日那裴若念处处向着你说话,是不是又在动什么坏心思?”
裴启津担忧道。
裴若勤摇摇头,“她说这话对我倒是有用,不过我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又道:“津弟,暂且不管她想做什么,姐姐希望你不要受家事影响,安心念书。”
“无论如何,你都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将来还要撑起清平伯爵府的门楣!”
裴启津应道:“姐姐,我省得。”
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今日路过花园,听花匠们闲谈,说昨日裕王殿下跟裴若念在花园私会,还遣散了所有人。”
愤然道:“前些日子是太子,昨日又是裕王,她舔着脸上前勾搭,想置我们清平伯爵府于何地!”
当今世代以读书为贵,文人胜于武人,读书人都趋于清流自居。
若是被外人知晓伯爵府的嫡次女私会外男,攀龙附凤,将置父亲于何地,又置自己于何地!
败坏了门风,也会影响到姐姐的婚姻!
裴若勤面色沉郁。
昨日的及笄仪式,礼冠上的珍珠圆润饱满,看上去光彩夺目,礼服也是金丝绣线,十分珍贵。
可裴若勤熟知内务,知晓那竟是裴夫人当年及笄穿过的礼服,从陪嫁的嫁妆里挑出来应急的而已!
裴夫人先前曾许过人家,但还未出嫁夫君便病死,在闺中耽搁了些年岁。
后来适逢裴若勤的母亲因生产双胞胎难产去世,父亲颇有才干,被镇国将军府看中,将嫡长女嫁过来做了续弦。
这样的婚姻经历,又将及笄礼服拿给裴若勤穿,总之不是太过敷衍,便是不安好心。
裴若勤将不忿咽下,并未说与弟弟知晓,担心影响他考试发挥。
可这裴若念不守本分,裴夫人又一味护短,替她遮遮掩掩,这对母女,迟早要将伯爵府给毁了。
昨日裴若念说起了顾小侯爷,不知道是察觉到什么,还是随口胡说的?
念及此处,想起上元节灯会的翩翩少年郎,裴若勤心情很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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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府的饭食非常丰盛美味,加之昨日落水身子还是有些乏软,裴念用过午膳后便回房睡了一觉,等到再醒转的时候,已几近申时。
筹儿听见屋内起身的动静,立即打水进来伺候梳洗。
“筹儿,待会随我去姐姐那里坐坐!”
裴念打着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随口说道。
筹儿手一抖,将铜盆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