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毁了你。我能带你三个月,可我不能带你一辈子。你想在这里呆下去,首先就得明白一件事——军队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你只能不断前进,绝对不能原地踏步。他很聪明,所以付出了比你们更多的努力。你呢?”
连续三个反问让哭泣中的徐振卿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渐渐收声的他抬起袖口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低垂着头颅有如犯错的小学生挨老师批评一样,认真聆听着李爱军每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教育。
“你知道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敢回答?因为你不自信。为什么不自信?因为你做得不够好,因为你在队列动作上下的功夫不够深,因为你给了人家超过你的机会。”
说到这里,李爱军站起身走到徐振卿面前:
“抬起头
来,像你这些天看不过夏承安刘筱云的时候那样抬起头来。我的连长经常拿一句话教育我们,今天我把那句话转赠给你,你可以一时不如人,也可以一直不如人,但你不能不如你自己。”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唯一的特殊对待,就是对你格外严格。如果你受不了,可以跟我说,但我从此以后,不会对你有任何期待。”
戴好帽子,李爱军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再看徐振卿一眼。
这个刚刚止住哭泣的青年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交织,将那一团即将熄灭的希望的火焰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珍重地放在了玻璃一样脆弱的感情深处。
在水房里用冰冷的自来水洗净了脸庞,重新回到宿舍的徐振卿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了看坐在床上艰难端腹的夏承安和蹲在地上兀自背条令的刘筱云。
往常两人自顾自的行为总是被他们当作阶级斗争的胜利,但今天才发现,原来真正可笑的是自己这些人。
夏承安和刘筱云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跟他们这些脑袋里只有抱团生存的可怜人一般见识,自己等人刻意而为的孤立,如何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呢?
为自己的悲哀苦笑一声的徐振卿转回自己的床铺,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