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爱军确实为连队考虑,封定边到底还是放下了手头的文件,而后转身正对着李爱军,眼神里满是严肃和认真。
“他再怎么出色,现在也只是新兵。我不可能像对待团长一样,给他身边派个警卫员吧?李爱军,你以为我不明白人才的重要性吗?我要真不明白,也不会早早地把你和张定富塞到新兵连去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该许的好处都许出去了,该给的待遇也都给了,我就算再想重视,也不能真违反规定吧。真要那么做,那其他战士心里会怎么想?”
“这一点上老班长说
得就很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我们给予他最大的优待。除此之外,只有交心。交心该怎么交?一视同仁,谁都不惯着,也谁都不撇下。你忘了你在新兵连的遭遇了吗?自从你对那个刘筱云的态度收敛了一些之后,你看人家跟你闹过吗?”
封定边的话如同一颗颗炮弹一样砸在李爱军身上,更是拿李爱军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直至将欲言又止的李爱军说得哑口无言,这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人家既然分配的时候就选择来到咱们坦二连,那咱们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就是师部组训们,刚才指导员回来以后,我就跟他联名向团长打了报告,这次训练,只要咱们团的教员,全都为夏承安大开绿灯。至于师里,团长说了,他会去说。”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至于师里会不会有人跟咱们抢人,那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我也相信,以那个兵的性格,就算师里的人说破天,也照样诱惑不了他。”
“回去该干嘛干嘛,别整天瞎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那工夫,还不如跟人家多学点文化知识。老班长因为家庭的原因,没办法继续留下来帮我了,要是你也指望不上,回头我又得求爷爷告奶奶要名额去。”
说到这里,封定边不由得有些伤感。
张定富一直对夏承安的事情如此上心,不就是因为时限快到了,而他又无法继续留在部队,想要在临走之前,为坦二连找到一个可以顶替他的人。
如今坦二连仅有的两个三期士官,如果张定富走了,再过两年李爱军也无法留下来,那坦二连势必会迎来一场割肉挖骨的阵痛。
听连长这么一催,李爱军顿时缩了缩脖子。
提干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词汇。
倒也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前年封定边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了提干名额,最终却因为他那一片稀烂的文化课成绩直接落榜。
从那之后,李爱军对这两个字就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和不安。
他很怕,如果自己再得到一次机会,却又再因为文化课成绩落榜,那封定边该如何跟那些同样希望得到这样宝贵机会的年轻人交代。
“好的连长,我这就回去准备,您忙您的。”
李爱军起身,抬手向封定边敬礼后,便一溜烟地跑出了连部。在他身后,是封定边哭笑不得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