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如果我说没有，你能死心的话……那就是没有。”

夜幕降临，灯火将这座城市染成橘色，仿佛从不会落寞。

没等人们欣赏太久这夜景，突然就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脑地朝季泊洲砸下来，他仿佛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抬起头去望天象，两眼顺势被雨迷了眼睛，难言的窒息感席卷了他的面颊。

他仰着的头本能地闭上眼，雨水在面上汇成几道水柱，往下流去。

A市的天气总是这样，一到了雨季，暴雨降下来毫不留情面。就像有时候，生活对待人一般。

不消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这座城的人大多已经习惯夏雨的来势汹汹，昨天的天气预报已经报备过雨势，出门时自然会备好雨伞。

因为下雨，路况实在不算太好，轿车与电瓶车的主人耐着性子等在红绿灯口，等到绿灯，便争先恐后地往前方驶去。

路上行人匆匆，裹紧身上的一件衣服，迈着大步子，只想快点到达一个可以遮蔽自己的地方。无论是家，还是公司，亦或是路边的便利店。

这样的暴雨天，是没有人想要为什么东西停留的。

在这场凌乱里，季泊洲显然是一个异类。

他也不撑伞，就这样站在原地。

雨水迷了眼睛，他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用两只手去揉眼睛。

雨越来越大，眼睛越揉越不得缓解。

剪不断理还乱。

他愈发没了耐心，有些颓唐地松开手，垂在了身侧。

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没关系，暴风雨来得快，停得也快，无非是淋一会雨，感个冒，发个烧……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思维无端发散得越来越远。

江肆月坐在后排看着车外，雨不断从左侧的车窗上滑落，像隔着一张虚焦镜头看世界，所有灯光都化为一个又一个斑斓的小圆点。

右手按下车窗，辨别着雨里那个不动的身影。

看得不清楚，但心里，已笃定，不会认错。

江肆月不喜欢下雨天，总让她的心充满阴霾。

但是这种特大暴雨，下得不管不顾，下得淋漓尽致，她听着耳边如同狂想曲般“噼里啪啦”的声音，琢磨出一点享受的意味。

像是一个盲人突然看得清楚，在五彩透亮的大街中心旋转起舞一样。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偏偏降下身侧的车窗，朝那一片雨幕里望着。

雨水跑进来会蛰脸吧。

司机从后视镜偷瞄了一眼江肆月，腹诽道，却也没出声。

终于，她把车窗升了上来，脸颊与额头上都沾上了湿意，更不用说衣服。

她微凝眉，并不理会，沉着声说：“靠边停车吧。”

司机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

车停在了路边。

在这样的雨里打开车门颇有点逆势而为的意思，江肆月沉眉，捏紧手中的伞，决意走进雨里。

季泊洲任雨淋着，思绪变得特别慢，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处于一把长柄黑伞的笼罩之下。

一张纸巾递过来。

季泊洲眨了眨眼睛，一滴雨水从睫毛上面滑下。

他实在是好看，在这样朦胧的雨夜，又平添几分旖旎氛围。

那张纸巾又递了递，他好像总算反应了过来，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仅给他递着纸，还举着一把伞。

而他要是再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毫无反应，实在是有失风度。

他屏住呼吸，接过纸来擦了擦眼睛。

“谢谢。”说出这句话几乎是出于一种习惯，他潦草地擦完眼睛，手里还捏着那张纸，自然而然地望向面前的人。

然后，江肆月看到季泊洲又眨了两下眼睛，仿佛在确认什么事，又仿佛是在进行新的认知。

他的嘴紧闭着，不再出声。

眼里有一种浓郁的黑色，怎么都化不开，黑的像要滴出水一般，里面有冷静的审视，还有默不作声的判断，偏偏明面上是礼貌和恰到好处的陌生。

她猜测季泊洲现在的感觉不会太好，也对，被老同学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是挺尴尬。

江肆月另一只手也撑上伞，两只手把伞扶住，看上去有些吃力。

“先上车吧。”

季泊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