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和林茵之间，没什么，”季泊洲开口，若非必要，他其实也不想提起林茵，“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江肆月晃着的腿停了下来，落在地上，有些僵硬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没过一会儿，她才开口，“那你以前还跟她聊天，你们俩不是走得挺近的吗？”

她愿意聊，愿意追问，便是好事。

只是这个问题有些刁钻，季泊洲仔细回想了一下，如同拆弹一般绕过危险区，斟酌了一会儿，才敢答道：“我只拿她当朋友，我对她没有喜欢，她对我也是。”

这个说法，是她猜测中的一个方向。

有可能，他们彼此有好感。也有可能，季泊洲不喜欢自己，但对林茵还不错，而她又恰巧知道，自己喜欢季泊洲，所以她就多跟他聊了几句，平白添点自己的不痛快。

不过，她想了再多年，都不比此刻，季泊洲亲口说，来得有意义。

毕竟那时候，她又有什么立场计较呢？

时至今日，当事人之一如是说，她也就信了，亦或许，她从来在乎的就不是所谓真相，而是一个能计较的资格罢了。

“那……”江肆月有些不确定了，开了口，又不知再挑些什么刺，眼睛一转，接着问道：“崔子格呢，你们也只是好朋友？”

季泊洲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我们只是好朋友。”

江肆月“奥”了一声，又开始晃腿，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大学时候，有没有人跟你表白啊？”

季泊洲望着她的脚，也稍稍放宽了心，谨慎答道：“有，但我拒绝了。”

江肆月挑挑眉，有人告白这事，她不知道，那些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她也有意不打听。

“为什么，你不喜欢人家……还是说，你不知道？”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肆月停下动作，转过来望着他的眼睛，明明是有些玩味的语气，季泊洲却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来。

他知道，她确实没忘。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和普通情侣不同。

普通情侣谈恋爱的进展过程，应当是认识、了解、心动再到在一起，他们是先认识、了解，然后分离，重逢，直接在一起，后来在相处之中，才动心的。

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天就动了心，把这场恋爱当了真，但他也得承认，若非那么多次的肢体接触，那些怦然心动不会来的这么快。

难道真的是成熟了的缘故？他们不在相互了解中熟悉，而是任由一次次身体接触推动彼此的亲密度。

季泊洲空握了握拳，下意识便想抱她，好像这是他们谈恋爱以来，最有用的解决办法了。

但是他没有，因为，这不是哄一哄的事情。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整整十年。

而他曾经的拒绝，她的确没忘记。

“对不起。”季泊洲好几次想张口，却都在心里被自己否定。

这是一盘死局，随着时间的增长，看似已经尘封，实则，越发难以解释，沟壑根深蒂固。

隔壁班那个追了自己好久的小女生，总是找自己聊天，总是托崔子格送些礼物。他下了体育课回来，总会在桌上发现一瓶水或者饮料，返校时，桌肚里也会发现一大堆零食。

这些，他都知道，大概是她。

当年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喜欢太热烈，他能否承受得住？她诚挚的表达，他大抵动容过……所以还是不知道，不确定。

江肆月坐在旁边，静静地待着。

只要一触及到那些事，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孔雀，顾影自怜，独自舔伤。

她是不会服软的，不会向平时一样闯进自己的怀里，向自己撒娇。

如果他不能解决，那么他们两个，就只能继续避之不谈，还是把这件往事划作禁区。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你……是我做得不对，我应该更果断一点的。”季泊洲低下头。难得地，也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除了歉疚，只余沉默。

她不回答，一时间便有些静下来。夏日的蝉鸣，以及不远处人们的嬉笑打闹声，都衬得此处愈发静默。

江肆月盯着地。

所以，二十九岁的季泊洲有可能喜欢二十八岁的江肆月，十九岁的季泊洲，却如何都不会喜欢十八岁的江肆月，是吗……

她漫无目的地晃了晃脚，这个问题，她只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