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廊坊下的身影,一脸疑惑。
出什么事了吗,姐姐从刚才起就看着似乎心绪不佳很着急的样子。
绪岚疏颇有些担心又无奈的自喃:“眼睛刚好,大晚上的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急在这一时。”
准备离开时,想起身后还跟着两人:“你们可要和我们一同守岁啊?”
每年除夕夜,慕烨、绪岚疏、慕曦三人都要在望归楼守岁,烧香祈福后要闹腾到很晚,他想着多两人或许能更热闹些。
“嗯!”见深没丝毫犹豫的点头,他真的一点也不想错过和姐姐相处的机会。
周婧婉低下头一时未作答,在她眼里她和慕曦或者将军府的关系远没有见深亲密。
能接她一起回来躲避日蚀引起的城中暴乱,吃一顿年夜饭逛除夕的夜市她已然很让她满足惶恐了,她不能也不敢奢求更多。
她更是清楚自己提供的情报根本不值一提,没有那些情报将军府一样可以扳倒李修,可郡主还是在冬猎救了她性命,李家满门抄斩独她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活了下来。
她不用流落街头、温饱不知、疲于奔命。她有了落脚地,甚至还可以去书院读书。
尽管她丝毫未参与到李修谋害将军府和那些李府阴私的勾当中,尽管她在李家受尽虐待磋磨,可她身体里终究流着李修肮脏的血。
她真的真的很羡慕见深,可她不能再贪求了,她本就配不上,更无法偿还。
绪岚疏看她攥紧衣袖低着头不安的样子,似乎有点明白她沉默:“你是个好孩子,曦儿很喜欢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必勉强。”
婉转隐秘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周静婉更不敢抬头,羞愧得头埋更低。
“而且,李淑媛已死在刑场,你是周婧婉。”
周婧婉当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诧然猛的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绪岚疏,眼神中充斥着一丝难以置信而更多的则是了悟。
眼前仅十三岁的女孩,很像曦儿。小小年纪就思虑颇深,想必也是受尽了苦楚和磨难。
绪岚疏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你当明白,不能因为体内流着他的血,就将其罪孽加诸己身,永远不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感到歉疚。”
说完嘱咐见深带人回客房后就匆匆离去。
周婧婉双眼倏尔异常明亮,像是冲破了久困她的阴霾和枷锁。绪岚疏话如醍醐灌顶,周婧婉幡然醒悟与自已和过往和解。
没错,她只是她。
无论是以前的李淑媛还是现在的周婧婉,她都不该因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肮脏的血脉就看低了自己。
李修赐予她生命,却也让她十多年受尽折磨。李淑媛死了,是被李修和李府的人杀死的。
她该为自己而活,作为周婧婉。
少女面上绽开一个释怀的笑,眼角的泪无声隐落在月色。
此前一直沉默的见深突然开口:“姐姐和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刚才的周婧婉让他想起刚遇见姐姐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亦如她一样,被过往和身份囚禁,认为卑贱如他根本不配沐春风暖阳,一辈子就该挣扎在尘埃淤泥中。
可姐姐给他的第一本书上便写着“贫贱不能移”,也是姐姐亲口对他说“弃尔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他渐渐明白,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之后他不再困苦于出身遭遇,亦不会忧惧,惶恐无法偿还恩情。
姐姐赠他以“琼瑶”,他虽报之以“木瓜”但他虽身贫,但志坚。总有一天,他亦能“报之以琼瑶”。
何况,他还有一腔热血,一条命,亦可为姐姐赴汤蹈火。
婧婉郑重回应道:“是啊,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是解救她,让她得以窥见天光的人。
见深看一眼周婧婉未再言语抬脚往客房去,周婧婉沉默随身在他身后。
锦华院主屋,听慕曦雀跃说完丈夫已经回京的消息,翎诺大喜过望。
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将人拉到跟前确认道:“真的回来了?莫不是你为了让我开心,故意逗阿娘呢?”
慕闫见阿娘盯着问询的眼神中是满是激动,欣喜和心安,却也还有那么一丝怀疑不相信,挽着她的手都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我怎会拿爹爹的事骗阿娘,千真万确。”慕曦晃晃翎诺挽着的手,笑着看她,“而且啊,爹爹除了因着急赶路面色有些疲累外,并未有什么严重的外伤。”
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