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灵芜便坐着她的金銮圣驾声势浩大地回到了下界。

下界小妖众多，偶尔也会有下来出差的大妖，或者来此寻欢作乐。

也因此，下界虽杂乱，但好在热闹，不比人界差。

从天空往下看，便能看到最繁华的下界中心城——黎都。

其中妖来妖往，尽收眼底。

灵芜端坐着，垂眼往下望去，目之所及，看到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灵芜自出了北冽铭都后，就没再穿门派服了，因为她觉得那样过于扎眼，于是换上了自己的粗布素衣。

然而柳江月却不曾换下门派服，灵芜甚至觉得他富二代的表征只是个假象。

柳师兄说不定穷得只有一套门派服可以穿。

这么看来，自己敲诈他一年的伙食费确实有些不妥。

不过如今忏悔也没有用了，今日无论如何，柳江月见没见到她，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魔域。

“小爱，我们下去看看。”灵芜摸了摸龙角蜥蜴的犄角，道。

巨兽朝空中嘶鸣两声，乖乖俯下身去。

众小妖见空中出了大动静，纷纷抬头望去，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巨蜥落地时那些小妖的身子都震了震，皆为它让出一条路来，大气都不敢出。

白衣少女足尖轻点，如鸿羽落地，素衣不染纤尘。

魔域的血月照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脸上，像是天神与恶魔在纷争。

灵芜看了一眼衣袍被撕烂的柳江月，挑眉道：

“柳师兄，才一会不见，你怎么就失了贞洁了？”

柳江月看着气场十足的少女，心中万千疑惑都化为一丝嫉妒。

为什么有的人能在这魔域大摇大摆地横冲直撞，而有的人却要连挑十八般妖魔，冒着不是被利爪穿胸就是筋疲力尽猝死的危险苟活？

“灵芜，注意你的言辞，我没有失去贞洁。”

柳江月眉头皱了皱，将“贞洁”二字咬得极重，这向来是安在女人身上的，他何德何能能用上这两个字？

灵芜看着他身旁的两只魅魔，神色古怪，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柳师兄，我还没见过从魅魔手下还能完好逃出来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反正死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柳师兄可要自求多福了。”

话落，那两只魅魔似乎知道少女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便放肆了起来。

轻鸿不似往日那般剑势恢弘，应是受了魔气的影响。

饶是如此，柳江月目光犀利，那两只魅魔根本无法近他的身，顶多将他的衣袍再撕烂一分。

那些小妖也只能仗着人多的优势欺负一个金丹期的剑修。

两只魅魔见单打独斗无用，便叫上了周围的兄弟群殴。

灵芜自知这些小妖为何对柳江月如此锲而不舍，一是因为他是人类修士，二是因为柳江月的相貌在魅魔眼中是绝佳的补品。

灵芜看到柳江月挥剑已略显吃力，显然自身的灵气已经枯竭，而魔域没有灵脉，根本无法维持他打持久战。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类修士可以走出魔域的原因。

当然，除非你是化神以上的大能，已经能做到净化魔气的地步。

就在灵芜以为柳江月已无法接下魅魔这一击时，他突然调转了剑柄，让剑往身后刺去。

如此，他正面受了一只魅魔的致命一击，却解决掉了他背后的魅魔。

灵芜目光一震，看来柳江月对剑的掌控能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强。

不管是否能调转灵气，他都能做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剑与他的心是一体的。

即便是没有灵性的剑，在他手中也能以一敌百。

少年的胸口撕裂开三道狭长可怖的爪印，鲜血自伤口往下淌，在青衣上异常显眼。

柳江月持剑后退几步，啐出一口鲜血。

他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握不稳剑柄。

魅魔见同伴被杀，双目染上猩红，红发飞舞，如一道利剑般朝柳江月刺去。

同时，周围的小妖一拥而上，将柳江月团团包围。

灵芜在远处细细看着，她看见少年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禁，仿佛并不觉得他今日会死一般。

“真是个怪人。”她喃喃道。

龙角蜥蜴如树腕粗的鼻孔喷出两道热气，似是在不爽。

她看见少年近乎赤裸着胸膛淹没在妖群中，偶尔能看到从缝隙中一闪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