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镇。
官衙大门。
一群衣衫破旧不堪,面如菜色的难民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在冲击官衙大门。
旁边的难民妻儿父母正在捡起路上的石子扔向官衙。
“放粮!放粮!放粮!”
难民的歇歇底里的吼声如同黑暗中挣扎的最后一丝光,即将湮灭。
官衙内,官兵严阵以待,前排举着盾牌,后排竖立的矛头发出森森寒光。
县衙大厅,县令宋国斌原先的国字脸已经愁成了一副苦瓜脸,使劲揪着自己的山羊胡,已经捻掉了好几根胡须而不自知。
“县尊,如今的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开杀吧。”
旁边的师爷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诚心的劝道。
“杀?几万人杀得过来?”
“杀了之后怎么跟朝廷解释?”
“杀了之后莆田镇就成为一个死镇了!”
宋国斌把心中的苦闷向师爷胡平发泄了出来。
师爷胡平给宋国斌递过来一杯凉茶,苦口婆心的劝说。
“县尊,如今的情况不杀也得杀了。”
“粮食被烧了,我们收受贿赂的事也被这些泥腿子传的满城风雨。”
“先杀一批,杀鸡儆猴,后面的泥腿子怕了,就乱不起来了。”
“至于朝廷那边,现在还不一定知道,事后在慢慢解决。”
宋国斌拼命搅动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无法下定决心开杀。
眼见县令摇摆不定,宋平目露凶色,双指间夹住一根银针,正准备动手。
这时,莆田镇参将陆同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
“县令大人,大理寺司直李涵依莅临县衙,在外面暂时平复了难民的情绪,手持大理寺卿谕,请大人出门一见。”
参将陆同虽口中高呼大人,但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不屑。
莆田镇虽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但地处交通要道,也算得上天下重镇之一。
自从县令宋国斌来过之后,莆田镇就被搞得鸡犬不宁。
宋国斌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巧立名目增加各种税负,从农民到富商,一个都不能少。
更过分的是连莺燕楼的姑娘们都不放过,一样要征税,征收过夜税。
莆田当地知名的一个教书先生有鉴于此,直接给这位宋国斌大老爷送了一块匾,匾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高三尺。”
一开始宋国斌还挺高兴,认为是莆田镇当地的父老乡亲对自己的一种认可,直到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知己胡平胡师爷。
胡师爷告诉县令,这块匾是在讽刺他刮地皮刮的太狠了,以至于天都高了三尺。
宋国斌大怒,将那位教书先生打入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本来宋国斌虽然是一个祸害,但脑瓜子没有那么灵光,最多也只是加税。
但加上成为县衙师爷的胡平,那可真是狐狸戴帽子-不是人。
夜袭寡妇村、强抢小儿糖、欺负老实人这都是日常。
直至前段时间,胡平给宋国斌引荐了一位豪商,豪商上来就是一手金山,一手美人,迷惑的宋国斌分不清东南西北。
随后,豪商提出了一个请求,以市价五倍的价格收购朝廷刚到的赈灾粮。
宋国斌虽然糊涂,但不是智障,这是杀脑袋的事,虽说他也朝中有人,但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应承。
甚至,连豪商送的金山和美人都退回去了。
但胡平在这件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首先他安抚住宋国斌,之后在帮助豪商和宋国斌商量,只收购三分之一赈灾粮,并且以六倍市价收购。
他给宋国斌算了一笔账,如果以市价六倍的价格卖了三分之一的赈灾粮,然后再以市价采购回来,一正一反,宋国斌可以赚到足足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差不多够宋国斌在往上升一升了。
胡平的提议让宋国斌怦然心动,果断卖了三分之一的赈灾粮。
接下来,就是大河绝堤,洪水泛滥,莆田镇难民成堆。
县衙府库剩下的三分之二赈灾粮被不知哪里出来的大火一把烧尽。
在此危难之际,有外来富户放粮,本来宋国斌很高兴,但架不住师爷胡平的怂恿,将富户的粮抢来自己开仓赈灾。
结果,抢是抢来了,但富户的粮只有一成是真的,还都发给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