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后。
东海域,桃花岛。顾名思义,岛上有着一片桃林,不多不少,占地面积刚好十里。
岛在中央,形似仰盂。底下伏流,与海相通,岛旁波浪更大,浪花飞舞,水势十分险恶,普通人根本无法涉足这里,此地又是仙岛,岛上笼罩着薄薄的一层仙雾,将这里与外界隔绝,也造就了如今这难得的清净之地。
岛上桃林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绵不绝。东风拂过,三千桃花灼灼开放;十里桃花百里香,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桃林的深处,一座木屋建立在桃林之中。
木屋之内,一位美貌无双的男子,沉默不语依旧坐着,宛如神祇,面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近来,他感到有些嗜睡。
今夜里那九重天上的月亮难得的圆,适合饮酒赏月。
白浔右手拎着一坛子酒飞身跃上桃花树,夜里的风拔凉拔凉的,白浔打了个哆嗦,摸索着将封死的壶嘴拔开、壶口拍开。刹那间,十里桃林酒香四溢。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越发地佩服起自己这酿酒的绝技来着。
白浔轻轻轻嗅着空气中清香的酒味,他抿了抿唇,说起来,他也很久没喝酒了,趁着此番良辰美景,小酌一杯岂不美哉。
醇香的酒液缓缓滑入喉中,他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竟是格外撩拨人心。
味道不错。
淡淡的月光下,白浔一身单薄的里衣,散乱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
饮酒这桩事,一口复一口,不多时,就饮了大半壶。他仰望着天上的星辰,长叹一口气,道:“桃花林里桃花坞,桃花坞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桃花酿酒吃。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知是不是醉了,白浔媚眼微眯,拿着酒坛的手指头白皙细长,骨节分明,时不时晃一下酒坛里的酒,嘴角微微上挑,凸显出他那完美嘴唇弧度,似乎随时都带着笑
容。此时他歪着脑袋,一边打着酒嗝,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青天有月来几时,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今听杯一问之。”
白浔说完手端着酒坛放到唇边,一口喝掉。
一壶酒见了底,白浔俊美的脸涨得通红,视线逐渐迷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他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好烫,接着开始扯自己的衣领,“嗝……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东西都在晃?”
身体里也像燃了一把火,烧得血嗞嗞作响。那热逼得他退无可退,全不知要捏个什么诀才能将它压下去,或者什么诀都不能将它压下去。白浔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纵身下去,却一个趔趄踩空,直直从树上摔了下去。
神思中预感这一摔一定摔得痛,奇的是身体却并无触地的钝痛之感,只觉转瞬间被一个凉凉的物事围着圈着,降下来不少火气。
白浔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地辨出眼前这物事是个人影,着一身玄色的长衫,眼眸下方的长睫阴影微微颤动,不知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天旋地转,白色的月光铺陈十里夭夭桃林,枝头花灼灼叶蓁蓁。
本能此白浔伸手朝面前的人影身上靠,仰起的脸颊触到他下巴脖颈处一片裸露的肌肤,好比一块冰凉的玉石。他显得有些疑惑,一双眸子阴沉难定,却慢慢地将白浔轻轻搂住了。
锦鸡打鸣三遍,白浔慢悠悠醒转,隐约觉得昨夜似乎做了个十分有趣的梦。
白浔揉着脑袋仔细回忆那少年郎的模样,迷蒙中却只记得一袭玄色长衫和十里夭夭的桃林。其实这个梦,像是梦又不像是梦。
……………
长定宫。
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药香和浓浓的炭气。
“咳咳——”
殿内传来几道咳嗽声,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像一根羽毛轻轻飘落在了人的心尖上,勾起些微的痒,恰到好处的媚。
“殿下!”侍卫一惊,赶紧快步走进内殿。
榻上倚坐着一名男子,身上随便搭了一件里衣,松松垮垮的系着绳子;领口的肌肤要露不露,尤其是突出的那片锁骨,模样诱人。
约莫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好生俊俏,只是精神气血差了些,脸色苍白,如纸一般。
熏香从香炉中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