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繁星点点。
床榻上的人开始频繁调整睡觉姿势,可怎么都压不住层层上涌的饥饿感,万般无奈下只能抹黑下了床。
打开门的一瞬,庭院里,黯淡的烛火在隐约中闪烁。
有这半阙光已足够照亮黑暗中脚下的路,柳泠泠到了门边,某人高大俊朗的身影便直直落入了视线。
他身材高大,挡住了身后所有试图探寻的视线,只能通过影子看见他手上正在磋磨着什么?
专注而投入,放在身侧为桐油灯挡风的罩子都翻到了他都未察觉,夜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还没头顶的月光亮。
“阿猿,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柳泠泠轻声问道。
男人闻声停下手边活计,转身看来,英俊的脸上透出几分局促,“是我吵醒你了?”
她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地摇头,“晚饭吃得太早,现在饿得睡不着。”
黄鹄禾忙起身,用着低沉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量小声道,“那你等着,我给你下面。”
柳泠泠挑眉看他,“你做的东西不好吃……”
“别的不敢说,面条这东西分什么好吃不好吃的,阳春面也不过一碗小葱清汤罢了,你等着。”
柳泠泠没再说话。
他将桐油灯拿到她身边来,看他抹黑在厨房里忙,虽然奇怪的声音不多,但她怕有人误把面粉当盐洒,就搬了两张凳子和油灯一起进了厨房。
山里的春夜是凉的,穿着两件春衫的男人现下在灶边生火,顺手脱下的外套便给柳泠泠笼在肩上。
这动作倒是没半点局促,好似那些老夫老妻相濡以沫多年的下意识所为。
“山里起夜还是得多穿些,别贪凉。”
柳泠泠从容地点点头,看他揉捏面团的动作,这人手上还是有些巧劲的。
“你刚刚在做什么?”她问。
“有人爬墙,我做几个锯子,明日加高一下墙院。”
柳泠泠闻言,顿时周身不自在,气恼道,“你是说有人偷看我们夫妻生活……不是,看那些红豆?”
黄鹄禾回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如今村民将你视作眼中钉,自是紧盯你不放,今日带回的红豆,我也未能知你心中所想,他们也就更好奇了。”
柳泠泠眨了眨眼,“那……要不要在家里养只狗啊?”
“用处不大,村民爬到对面坡的树上就能看清咱家情况,根本不用靠近院子。”
面团揉好,静置醒发时间,黄鹄禾在她背后靠墙坐下。
柳泠泠侧目看他,见他正盯着双手上的伤口,感觉到她目光转来,才缓缓放下。
她却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他的手。
“下午可没见着这些伤痕啊……”
“无妨,做锯子是不小心蹭到了。”他看着她,眸光平静地像一泓水,但呼吸急促温热。
柳泠泠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带给他的困扰,急忙收回手去。
“阿猿,你这人平日话不多,但今日听你介绍红豆倒是文绉绉的,你还念过书?”她将脸埋进臂弯,只露着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心跳加快,一抹难掩的情愫在眼底迅速掠过。
那双狭长的瑞凤眸迎着光,漂亮清爽就像将烛火在眸中糅碎烂漫开,成了一泓金色的海浪,高挺的闭眼,完美的五官轮廓,笑意爽朗,姿态卓然……
所谓的壮士一怒为红颜他做到了。
除了不爱说话,我行我素,他到没别的毛病可挑剔的。
黄鹄禾唇角扯了扯,最终只是道,“在山里狩猎摘草药时有空闲时间随便看过几本,正儿八经地,没念过。”
柳泠泠睫羽轻颤,‘质坚如钻,色艳如血,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永不褪色’这叫随便看过?
若是他所言为真,只能说他记忆力超强。
“说起来,在这个家中我对你的了解是最少的,因为你不大爱说话,再加上我们之前发生的误会,让我下意识抗拒与你接触,但我心里知道,你是个好人……”
“泠泠,”也不知道黄鹄禾听着这番话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打断了她。
须臾,他才淡淡道,“我仍旧是那句话,若你想回家,随时可以离开。”
柳泠泠心下一惊,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脸上又是一热,偷偷看他,见他眉眼间已覆上温情一片。
“娘子的意思,是愿意嫁鸡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