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泠泠在茅房大吐特吐之时,听见响动的黄鹄禾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担忧盯着那个方向。
张四月看见他时不禁愣了愣,总觉得今日的黄鹄禾哪儿看起来不太一样,或许平日这时候他应该去山里了,不是不一样,是不习惯。
“阿猿,你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呢,土生土长的山村人还能煮不熟蘑菇,犯这样的错误也难怪泠泠妹子生你的气……”
还没轮到黄鹄禾说话,一旁的许有船就上来给兄弟撑腰,只是话语中都是玩味,
“你懂什么,阿猿的心思肯定都在弟妹身上,怎会去注意蘑菇熟没熟?!”
得,就这么一句,黄鹄禾脸色又青又白又红,都快赶上开染坊了。
许有船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夜下蛙躁,火光噼啪,一片莹亮红豆倒映着柳泠泠丽若芙蕖的脸庞,神思不动是假的……
“弟妹如此虚弱怕是去不了市集了,今日我带班跑一趟,跟吴大娘也熟,应该没多大问题。”许有船道。
“我跟你一起去。”张四月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丈夫,心底充满期盼。
从小队成立之初她就梦想过有一天也能像柳泠泠那般独当一面。
再看柳泠泠这几日卖货顺顺利利,让她愈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许有船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啥也不懂,跑去市集做甚?”
这话外人听着没啥问题,但在张四月这儿就是心口一根刺。
她的相公哪里都好,唯一一点就是不太愿意她离开村子去跟外人打交道。
明明上次还信誓旦旦说他没有这种迂腐思想,明明说好的时机成熟就给她大展身手的机会,眼下又开始犯浑了。
“我如何不懂?泠泠妹子每天都会给我说售卖技巧,菌菇价格,如何叫卖,我比你懂得多了。”张四月生气地说着,直接跳到牛车上坐好,一副谁敢让她下车就跟谁急的架势。
许有船怕耽误时间只能依着她。
他二人驾车离开后,柳泠泠才晃晃悠悠地从茅房出来。
四下看了看,笸箩都腾了出来,牛车和许家夫妇都不见,院子里只有那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在倒腾着他那些木工活。
柳泠泠一脸嫌弃地将目光移开,进了厨房。
室内的光随即一黑,柳泠泠后脑勺像生出了一双眼睛似的,知道是谁跟了进来,将擀面杖一扔,转身就要出去。
她爬到晒干货的吊楼亭里,还来不及喘口气,身后又响起‘咚咚咚’上楼梯的声音。
她只能冷着脸转去了堂屋。
男人就像被她牵了绳子般又跟了进来。
柳泠泠索性冲到里屋去将门反锁,躺在床上生闷气。
昨晚吃了蘑菇面见小人后发生的事,她多多少少能想起一些。
她其实心里清楚,当时黄鹄禾已经竭力在制止错误发生,是她迷迷糊糊非要往他身上凑,还强吻了他。
错不仅仅在于他,也可以说,两个成年人发生关系,谈不上错。
情动之时,女人之于男人就像白兔之于饿狼,更何况,还是一只屡次跳到饿狼面前挑衅说“来啊,你吃我啊”这样不知死活的白兔呢!
可她就是气不过。
煮个面嘛,怎么蘑菇还能没煮熟呢?
不久后,庭院里响起了钟阿婆和黄鹄禾的交谈声,不知他们聊什么,钟阿婆低低笑了两声,用惯常她夸人那几句话把黄鹄禾表扬了一轮。
柳泠泠听着撇嘴,有种被最重要的人背叛的滋味。
稍后,厨房里传来动静,柳泠泠急忙坐起身来,疑心是不是钟阿婆在做早饭?
她冷着脸进了厨房,将钟阿婆手里的擀面杖拿了过来。
“婆婆,我当初求你过来跟我生活,是想着咱们亲近一些,你带我挖山货赚钱,我本该孝敬你,怎么现在变成你又是煮吃的又是帮我看孩子?”
钟阿婆虎着一张脸吓唬她,“你把我当什么?我又不是动不了的人,你不让我干活,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听阿猿说他不小心给你吃了毒蘑菇,你们现在一个病着一个又不懂灶活,就让我来吧,快出去跟阿猿说说话。”钟阿婆用抢回来的擀面杖轻轻挠她痒痒肉。
柳泠泠躲闪着,却笑不出来,“我为何要去跟他说话?”
“夫妻吵架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本就不用人劝的。阿猿找我做和事佬,可见他心里多着急,我既应了他,你若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