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咱有村长给的编织活,收入稳定得很,怎会去鼓捣那些东西,有时间也是多编几个筐子。”大壮惯会见风使舵的。
“是啊是啊,只要村长一直在这个位上,咱们做编织年年做年年有,柳氏能卖也只是春季三两个月,想挣钱还是得跟着村长走。”
“知道就好,猴子跳蚤向来只能蹦跶一会,进山多了,什么时候被毒蛇咬一口,她就知道乖乖来求我赏活干。”莫荣福冷哼一声,背着手迈步往前走。
这些个眼皮子浅的村民,就知道盯着别人口袋里多挣来的几个铜板,挖山货有那么简单么?蛇虫鼠蚁,猛兽横行,陷阱毒刺,叶下深涧,哪样不是危险重重甚至葬身悬崖,不然这大山里的东西早被人薅光了。
大壮几人停下脚步未在跟随,村长在柳氏这儿受了气,也不可能再听他们说其他的。
看着村长身影走远,大壮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娘的,求着他赏活,当真以为我们没有去过县里,县里卖背篓十文钱一个,他结给咱们一文钱一个,我这两只手全是竹篾刮的口子,一家人累死累活大头全让他一个人拿去,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好人?”
几个向来以大壮马首是瞻的懒汉凑了过来,一脸愁容,“现在该当如何啊?”
大壮闻言,瞥了眼更让他气不顺的黄鹄禾家院墙,破罐子破摔道,“你问我我问谁?你们都是猪脑子吗,一遇到事就知道用嘴巴问,动动脑子行不行?”
被溅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懒汉,顺势就蹲到了大树底,嚼起根草包来,“你是我们中脑子最好用的,你都想不出来,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大壮恨铁不成钢地踢飞脚边的石子,可恨他身边尽是群猪队友。
他们针对柳氏,不仅是因柳泠泠挣了钱没与村里人分享,更有这几日跟着柳泠泠入山却没捞到什么好处积攒的窝囊气。
于是他们想出了个办法,将帮助柳泠泠这些人逐个击破。
今天就拿了钟阿婆来开刀,逼她补税,算算这些年钟阿婆漏掉的赋税合计都有三两银子,这么多的钱要拿出来绝非易事,谁会为了个非亲非故的外人揽下三两银子的外债?她柳泠泠都还欠着黄家十几两呢,这么大笔钱端上台面说,正好可以让钟阿婆和柳泠泠离心而分道扬镳。
可最后呢,村长居然被罚银迷了眼,非但不追求,还要去演什么公正廉洁。
“哼,既然钟阿婆弄不走,咱们就搞许有船,我就不信,才这么几日,他们就能情同一家。”一个更完善的阴谋已在心中形成,大壮抬头看去,身边哪还有那几个懒汉,全都爬去黄鹄禾家院墙边,闻饭菜香味去了。
“这香味,肯定是吃锅包肉了,淡淡的姜味,正儿八经的米醋,还有少许的胡椒,这肉片得用水捞才嫩……”
“哗啦——”
一盆冷水从院墙里边泼了出来,懒汉们肩膀一缩,被浇了个透心凉。
懒汉拂掉洗脸水,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子鸭屎味,这是沤了几天的用来冲粪坑的水?
“谁啊这么缺德?”几人火冒三丈地扭头骂。
“哟,这都吃饭时间还猫在阿猿家听墙根,对不住了啊,我也不知道这墙边有人不是?”柳泠泠站在晒物架上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对着几人笑着,一边说,手指还“哐哐”敲木盆,笑容一敛,杏眸圆瞪,喝道,“还不快滚,我放阿猿了啊?”
几个大汉就那么怂怂地夹着尾巴跑了。
不知何时走到晒物架边,好心好意伸着手为她做支点的黄鹄禾,目光复杂地凝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这一次,他从打手沦落成了忠犬。
柳泠泠下来时,梯边已经没了黄鹄禾身影,她则继续灶头上的事。
村长离开那会儿,她已经把老母鸡给炖上了,钟阿婆从家里带了个泥炉子来,这下单灶变双灶,烹饮可以更便捷。
她做的锅包肉正下油锅煎着呢,厨房泥墙不隔音,就听见院墙外讨人厌的苍蝇嗡嗡叫,索性就转去茅房,把那不知闷了多久的刷地水泼了出去,心情大好。
钟阿婆走进厨房,手里抓着一把洗好的蕨菜,一脸严肃的像个教导主任在厨房里四下打量。
看看盘子里已经炸好的黄金面团团,又看看在面糊糊里瞧不清真容的玩意,正要提起筷子扒拉扒拉,柳泠泠比她更快,一把将她的手摁住。
“婆婆不用做厨房里的事,留着我来就行。”
“你在炸什么?”钟阿婆犀利地眯眼。
“菌菇。”柳泠泠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