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禾见她眸光清亮，买马之事不是玩笑，又道，“改日有空暇了，带你去州府玩玩，比合山县大多了。”

柳泠泠红唇一撅，他以为她没见过大世面么，她可是站在巨人肩上看过世界的人。

二人又聊了一些如何识别好马坏马的话题，牛车已进了县城，柳泠泠让黄皓禾先到万荟楼交货。

一百斤的鼠曲草装了三大筐，全由黄皓禾一人提着进了后厨。

明日是清明，万汇楼这样的大酒楼今日就得忙碌起来，备好冷菜冷食糕点，方便明日节庆时，那些荣归故里回村祭祀的有钱人下一顿馆子，一般收入好的家庭若不想做菜也到这店里来消遣消遣。

夫妻俩进到后厨就见着万大厨身影，他正与人商量交涉着什么事，嘴里咕哝着，“爱莫能助，你再想想别的办法”这类推辞。

柳泠泠定睛一看，被拒绝的高瘦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米面店的老板张通达。

“万老板，张老板，早上好。”柳泠泠笑意融融与他二人打招呼。

万大厨看见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忙不迭叫来帮厨去验收鼠曲草。

张老板看见是她，一改方才难色，喜眉笑脸走上来，“妹子，好多天没见了，原来你也和万大厨生意往来啊？”

万大厨一脸惊讶，“她是你妹子？”

随后又想到什么，视线往黄鹄禾阴沉的脸上探过去，小娘子相公的脸色就是晴雨表。

此妹子非彼妹子。

张老板并未多想跟随柳泠泠进来的男人是谁，只是与万大厨介绍起来，“我刚认识的妹子，就是上回与你说的，帮我想了个食材包装的高人，妹子，按照你说的办法，我发动全家到各条街上卖食材，每天都卖断货去，还是你厉害啊。”

万大厨眼角瞟到行至柳泠泠身后的高大身影，佯装看不见地咧嘴一笑，“既然你妹子这般厉害，你遇到的难事不妨说给她听听，让她帮你出出主意。”

柳泠泠一怔，哎呀，这万老板也够鸡贼的，人家找他，他帮不了，倒是挺会转移目标。

她也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别把我夸得这么好，我哪有那个本事倒腾米面这一行，我就是个卖菜的，别的，不懂不懂……”

张通达可不这么想，他或许是真急坏了，求告无门，且又受过柳泠泠三言两语地点拨，早把她视为灵丹妙药，经万老板这么一点拨，激动地伸手过来。

“妹子，哎哟……”

张通达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明明要拉住柳妹子手腕，可手伸过去却碰到了铁板，何物将他五指一包，险些把他的指骨都给捏碎了。

看见张老板呲牙咧嘴地皱起脸来，柳泠泠才想到什么，抿唇瞪着胡乱吃醋的黄鹄禾。

“相公，这是我朋友。”

男人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不天天跟着我，你知道个啥，”她跟他解释不了，转而向张老板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相公，刚刚……都是误会。”

再看一旁万大厨，他无声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好似他都预料到了这一切。

小帮厨验货结束，过来跟他耳语两句，万大厨忙拿着二百文钱递予柳泠泠，“我一直觉得大兄弟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老张，你可得注意些，小娘子生得这般好看，也难怪大兄弟心里紧张，你瞧你，说话就说话，捱妹子这么近作甚？”

他也叫上妹子了。

话音刚落，后脖颈就一阵凉，急忙转移话题，“你们也别怪老张情急，他是真遇到难事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卖了他一千斤麦谷，中有一百袋都是空麦壳，老张这次亏大发了，这不是大早上跑来找我，让我给他想想办法，这空麦壳又不能让人吃，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他把这些麦壳低价处理给村户来养鸡，还是亏得很，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柳泠泠摇了摇头，“空的麦壳打不出小麦留着能干嘛呢？”

张老板眼中最后一点光黯淡下去，有气无力道，“唉，罢了罢了，我也问询过很多同行，都想不出办法，这次认栽吧。”

他神情落寞的与众人告辞，柳泠泠也准备离开，突然又定住了脚步。

空麦壳！

麦壳空！

浮小麦！

“张大哥你等等，我想问问，这些麦壳是不是全都能浮于水上？”柳泠泠情急智生道。

“这个……试试就知……”张通达火急火燎跑向台阶某处，从地上拾起他之前洒落的麦壳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