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是小妹吧……”

兴奋的语气从铺头里传来，柳泠泠脚步挪了挪，才看到墙角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在招徕客人，只是从她方才站的角度看不见，那人就是柳家老大的媳妇郑香儿。

“大嫂。”柳泠泠换上笑靥，急忙招呼。

“哎呀，好久没见你了，昨日老五来买缸和我说起家里的事，我才知道你……那些事不说了，快快快，进来里边坐，大哥，这是我家阿海的小妹。”

郑氏还是相当热情的，隔着大缸小罐朝她招手，过来拉人，那郑家的大哥为人也算和善，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忘招呼两声。

柳泠泠在心底庆幸昨天没有让三哥五哥来找茬，几个破缸的事就莫扯了，她也不是那么锱铢必较的人，别为了几个铜板上了亲家和气。

郑氏将她拉到店里一排大瘦缸边，整齐划一摆放的缸上压着一块大木板，是叠层放其他小缸用的，这会儿上头没几个缸了，就当板凳用。

郑氏张罗来茶水，招呼着柳泠泠喝茶，从她嫁到柳家，操持屋里农活，妯娌姑子之间从未红过脸，郑氏是把柳泠泠当亲妹子看待的。

“大嫂，你别客气，咱又不是外人，你歇着。”

柳泠泠拉着郑氏坐下，问候亲家屋里众人身体无恙，又闲扯些收成生意之类的话题，直等到郑家大哥这单生意作罢。

她才道，“这年头大家挣个钱真是不容易，哎，郑大哥，我听我大嫂说你的制缸手艺在咱合山县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年还有人找你定做了一口大铜缸送到京城大官家里，有这么大呢，两个人才抱得下，大哥这本事可不小咧。”

柳泠泠又是比划又是夸的，郑家大哥听得都不好意思了，那张常年待在窖炉边被高温气流烧得面毛尽失外皮发烫的脸本就红光瓦亮，这会儿一笑起来，苹果肌更显通润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做过那一口缸，咱们这小地方，本事再好也没用啊，寻常百姓买不起，有钱人好铜不好缸，就算做铜缸也是全铜打造，这就不是我们的行当了，像这些大货再捞一次也难，也就卖些日常百姓用的腌缸小罐和花盆了。”

郑大哥用笑着的口吻，三两句道尽这行悲哀。

柳泠泠赞同地点点头，她不就是等这个台阶嘛，于是道，“我是没本事找郑大哥定大铜缸的，但是也有点小本生意可以跟大哥您合作一下，郑大哥可有兴趣啊？”

郑大哥和郑香儿都不禁怔了怔，郑氏忙哂她，“说的啥话啊，要买多少缸嘛，说就是了，都是一家人，咱们还能挣你的钱不成？”

郑大哥点点头，他此刻想的跟妹子说的如出一辙。

柳泠泠微微一笑，“是我没表述清楚，我是来定小罐子的，大概装三斤的酱料，外形嘛，咱们大人的巴掌一手能握住最好，容量这个我就不甚清楚了，还得郑大哥帮忙想想。”

郑氏闻言急忙从罐山里翻出一个大概容量的小罐出来。

“这个行吗，多点少点不重要，稍微大些多装点不是更好。”

看来郑氏还以为她就买些家用，柳泠泠笑眯眯接过来，捧场地看了看，“上手的感觉还是可以的，不过郑大哥，我不要勉强，我要的是按照我方才说的，还得印上柳家油鸡枞这几个缸印，还有些什么什么的花纹图案，用来做防伪……防止别人假冒嘛，顾客呢，也能一看那个缸印花纹就知道买的正宗不正宗，我知道这叫定做，是另外的价钱，比这个小罐子贵一些我也能接受的，对了……按照这个大小，一次进窑可以放多少个？”

郑大哥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回答的话还是稳妥得很，“大概俩千八到三千个，咱们进窑也不用全做一样的，大的小的都在一起也行，你若是要个百来只也是可以的。”

柳泠泠摇了摇头，“我不要百来只，就当帮我开一次窑，一次出来好的有三千就要三千，有两千就要两千。”

郑大哥怔住了，看着他妹子，思忖着有些话当讲不当讲，他妹子从柳家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虽未明确说不回去，但瞧着她整日不是窝在窖边就是在店里帮忙，显然是不愿意回去的，他们也知道，柳家人看天吃饭，这几年旱涝蝗灾时有发生，收成不好家里日子就过得不如意，可今天柳家人是吃错了什么药，跑到这里来戏弄他？

郑氏也是激动，关于柳家，她也只是跟娘家人提了最近柳泠泠走失一事，找到与否，其他的一概不谈，而她自己也不算十分清楚柳泠泠最近情况，这会儿也是跟不上节奏。

“二位莫这样看我，我不是来消遣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