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和青果都是云水县营前镇溪水村人。
他们出生的时候,乡镇还叫人民公社,村里叫生产大队,村民小组叫生产队。他们俩是同一个生产大队的人,只是不同生产队而已。现在来说就是同村不同村民小组。自然而然,他们也在同一所小学读书。等他们上小学了,公社改成了乡镇,大队变成了村,生产队也变成了村民小组。
他们的家乡就在秀美的云水河最上游,两人年龄一样大。虽然同住在一个村里,但他们两家中间隔了一条小河。村里的小学老师们都叫它码口小学,是因为在它的旁边建有一个小石头码头,久而久之,它就成了小学的代名词,后来就以村名命名为“营前镇溪水小学”。
它在云水县是一所很有名的学校,不仅仅是它成立得很早,它培养的人才也特别多,从那里毕业的校友涉及方方面面,据说云水县的四位将军都曾在这里学习过。此外,还培养出了很多领导干部、企业家、艺术家、名医……村里人都以它为荣。只要在营前镇,没有人不知道它的。
读小学时,青果的个子在班里就算高的,高挑的身材,长相秀美,还有一双大大的有神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虽然班里的男同学都不敢直视她,只有在远处和背后看她,但背地里全部男同学都一致认为青果是全校最靓的女生,连当时的老师也不否认。因为同学们发现,老师也都特别喜欢她,上课也喜欢点她的名回答问题。
班上的同学觉得老师喜欢青果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她学习成绩好,还有她家里的条件比一般人家里都好。
据说青果的父亲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在县里上班。用当时同学们的话说就是吃“国家粮”的,他是一名水利工程师。大家可羡慕了,因为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工程师是干什么的,反正都觉得挺厉害的。班上除了江南春的父亲在镇里粮管所上班(当时江南春不知道父亲曾经当过兵,退伍后参加了革命工作),其他同学的父母都在家里种田,祖祖辈辈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江南春总想弄清楚“工程师”是个什么东西,他觉得语文老师一定知道,因为他看见语文老师课外看很多叫“杂志”的书,肯定懂得多。
江南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当班长。有一天江南春去交班里作业本的时候,就问他的语文老师,其实也就是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小伙子,是一个民办老师:“老师,什么是工程师啊?工程师是做什么的?工程师有村书记大吗?”
那小伙子一愣,说:“你问这个干嘛?工程师肯定比村书记大,每个村都有书记,可工程师不是每个村都有的。而且要县里才有。”其实他也不知道工程师是具体干嘛的。
听了老师的话,江南春更觉得青果的父亲了不起,因为他听说全乡都只有她父亲一个工程师。而江南春经常看见村书记来学校,学校全体老师包括校长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村书记每个村都有一个,那如果青果的父亲来了学校呢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呢?那岂不是要乡里书记都要陪着来?
江南春使劲想:“工程师究竟是干什么的呢?”想了很久他也没想明白。他当时最想的就是当一个老师,要不当个商店卖东西的售货员也行,天天守着一大堆东西,看看都好。
江南春个子没有青果高,人长得很秀气,又朴实无华,学习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但他家里条件一般,甚至说很苦。除了父亲在乡里粮管所上班,没有其他任何优势。而家里的劣势却显而易见。
他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母亲一直体弱多病,所以他好想有一个姐姐。他看见其他有姐姐的同学,下课后就可以随意地玩。而他,回到家里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看得出来,江南春对青果有好感,青果对江南春也是。因为有时候偶尔他们四目相对,江南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觉得青果的眼睛特别特别好看,像磁铁一样,不想移开,就是那种特别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那种。
他们俩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同班,小学毕业后又一起上了初中,还是同班,初中毕业后又一起考上了县里的高中。所以,他们是村里唯一一对上完初中、又同时考取县中高中部的男女同学,在别人眼里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江南春上小学时就是一个爱好幻想、喜欢文学的少年,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是班长。说来奇怪,他和青果从小学到初中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也不奇怪,因为在那时那地,男女同学说话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的。虽然江南春很想和青果说话,但他不敢。
江南春第一次和青果呆的最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