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还在响着，曲声悠扬，绕梁不绝。

舞姬上下舒展着胳膊，仿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踮着脚尖在原地飞舞了两圈。而后伸长右腿，慢慢俯下身子，犹如一只正在梳理羽翼的天鹅。

曲声乍起，梳理羽翼的天鹅展翅高飞，冲着张九岩的方向飞去。

张九岩想逃，但那根扎根于他肩胛骨的傀儡线却不知何时竟已飞入傀儡师的手中。

傀儡师手指微动，张九岩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撕力，噙着他的肩胛骨把他硬生生往回拽。

“啊！”

吃痛的张九岩忍不住发出哀嚎，但傀儡们并不会因此而停下攻击，反而曲声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舞姬快点行动，又像是得意地拍手大笑。

眼见舞姬的短刃瞄准自己的手腕，张九岩立刻意识到她又想在自己的身上埋进一根傀儡线。

张九岩咬着牙，忍着傀儡师的撕扯，用力侧身。

用力过猛，张九岩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至少躲过了。

并没有躲过！虽然舞姬没办法立刻再冲到张九岩避开的方向，但那把短刃可以。

它在空中拐了个弯，转头便朝着张九岩的手腕狠狠刺去。

怎么可能？！

张九岩顾不上思考，慌忙抓住刺进手腕的短刃，用力将其拔出。

绝对不能再让傀儡线再进到身体里。

然而被张九岩刚拔出的短刃像是有生命一般，猛地从他手中跳起，调头预备着下一次的攻击。

张九岩这才看清楚，这短刃并不是有生命，而是那上面悬着两根傀儡线。

傀儡师不仅控制着这两个傀儡，更控制着这把匕首。

“张公子。”傀儡师陆远又说话了：“无谓的挣扎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张九岩深吸了口气，曲声渐缓，舞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投诚！我跟你结盟！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这么强，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跟你结盟！”

傀儡师陆远表情一滞，他似乎没想到张九岩会这么快倒戈，但陆远好歹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人了，马上他便脸色柔和起来：“张公子早些如此，你我就不必大动干戈了。”

张九岩长舒一口气，笑得一脸讨好：“现在也不迟。”

“那张公子坐好，容我将这剩下的傀儡线钉入公子体内。”

张九岩：？

“等等等等。”张九岩慌忙摆手：“我们都结盟了，你怎么还要打我？”

“张公子误会了。”傀儡师微微一笑：“我只是钉入几根傀儡线，以防公子背叛。”

“那你怎么不给那个镜师钉傀儡线？搞差别对待啊你！”张九岩愤怒地大喊。

跟张九岩完全相反，傀儡师反而不紧不慢地柔声开口：“镜师不如张公子这般聪慧。更何况，我们二人，只是临时结盟，我并不在乎他是否背叛。”

傀儡师目光炯炯地看向张九岩，轻笑着又开口道：“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张公子，莫负我。”

一句话，堵得张九岩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搞得张九岩几乎想脱口而出，说自己没有分桃之癖、龙阳之好。但鉴于对方实力超群，张九岩生怕激怒了对方，再受皮肉之苦。想了又想，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出口。

见对方没有回话，傀儡师自顾自地鞠了一躬，柔声道：“张公子，失礼了。”

话毕，那琵琶声又变得急促起来，一如细密的小雨打在地上。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张九岩捂着伤口慌忙躲避，只见下一秒那些傀儡线从傀儡师的指尖飞出，一根根打在张九岩刚刚在的地方，牢牢地钉死在墙上。

“张公子是反悔了？要毁约？”傀儡师皱起了眉头，尽管他的大半张脸都被胡须和墨镜挡着，但张九岩依然能感觉到他此刻的面容已然极尽扭曲。

果然，越有礼貌的越有病。

张九岩心下暗道不妙，刚想逃开，那舞姬却突然冲上来，朝张九岩狠狠地踹了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张九岩被踢到墙上，撞翻了墙旁的瓷器。此刻，张九岩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

而那舞姬，却站在原地优雅地翩翩起舞，如同一只嗜血的秃鹫正在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画龙师，救人容易伤人难。张公子还是不要勉强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