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是东城区,是最早受到恶尸袭击的地方,也是黑鳞军赶到后最先处理的地方。
他们搭设箭台,布置阵法,采取火焚,那火不是普通的火,蕴含着纯正罡气,就算是修士转化成的恶尸也难以承受。
只是把恶尸都杀了,却还不能住人,月渠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空气中残留着大量有毒尸气。
如果瘟疫不会再蔓延到此地,或许再等个几年,下几场猛烈的大雨,刮几场猛烈的大风,等雨水带走河流里的脏东西,等风再把雨水吹干,幸存的那些居民就能回来了。
可是等不了,它是凡界与修真界交汇之城,几个大宗门早就商议,无论如何都要抢下浮甘城,作为修真界抵抗瘟疫的前沿据点。
为了使浮甘城尽快恢复,黑鳞军决定在城里种上一种叫做春芒草的植物。
春芒草可以吸收浊气,释放灵气,固水培土,改变环境的效果很明显。
关键是生命力极强,并不止一种形态,在尤其险恶处,春芒草会像菟丝花一样长出藤蔓,铺成一大片,牢牢扒附地表。
修真界广袤无边,春芒草一直是开荒的首选。
时勉坐在白鹿背上,监督着下方一队黑鳞军,他们戴着经过符文加持的特制面罩,把一袋袋春芒草种子往城门运 ,还有几十大缸的甘绿露。
他决定把浮甘城的地皮掀了,在上面撒上种子,浇上助长的甘绿露,如此,不到三个月,浮甘城就会恢复得差不多。
——
南曲烟感觉额头发烫,脑子里嗡嗡地响,并且头越来越晕。
猛地,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面摔去。
因为脑子发昏,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这一下摔得不轻,摔到了一处院落里,撞翻了一些杂物,整个院子原本就乱,此刻更乱。
南曲烟嘴里喊着该死,揉着屁股墩慢慢站起来。
她的脑袋这是怎么了?
难道中招了?
可如果不是被恶尸弄出伤口,会那么快就感染吗?
她知道月渠病有一点是会全身发烫,可她只有额头是烫的,整个后脑勺甚至有一些冰凉。
不,是很明显的冰凉,南曲烟左右轻轻晃了晃脑袋,感觉颅顶里好像塞了一块滑滑的冰块。
“难道我的脑子变成水了?”她惊恐地抱住脑袋。
不可能——
正迷茫之际,忽然看见前方的屋门后闪过一张孩子脸。
南曲烟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谁!”她喊了一声。
接着又放柔了语气,缓缓朝前靠了两步:“还有人活着吗?”
没有回应,难道不是人?
南曲烟一手压上剑柄,缓缓靠近那扇半掩的门,
她拔剑,用剑身把两扇门拨开,废了点力气,因为门后抵着几张桌椅。
里面是个无比凌乱的堂屋,扫了眼陈设,倒地的鎏金珐琅座钟,断了一半的粉水晶珠帘,楹柱上遒劲的题字,这是一所大户人家。
南曲烟踩着满地碎屑又往里走了几步,发现那水晶珠帘还在轻轻晃动。
或许她应该转身离开,直奔彤云巷快速搜寻一番,如无所得,马上离开浮甘城,投入周边山林,继续寻找淮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竟有些不受控制,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催促她,让她往里面走去。
南曲烟掀开珠帘,两步走了进去。
后面是一个里间,一张凌乱卧榻上躺着个孩子,正对着走进来的南曲烟,满脸泪痕。
看他那流泪的双眼,整个通红的面皮,一眼就知道得了什么病。
月渠病可以通过呼吸传染,南曲烟当即封锁了自己的鼻窍,用龟息法一点点缓慢的吸气吐气,虽然这不一定有用。
“孩子,你是……”南曲烟轻轻开口。
那八九岁的男孩虽双眼流泪,实际表情却没什么起伏,只有一点点的惊讶,他缓缓撑坐起来:“你是来救人的吗?”
南曲烟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想说她只是来救她的妹妹,不是专门来营救百姓的。
男孩不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问道:“外面怎么样了,还有那些怪物吗?”
“没有了,外面什么人也没了。”
男孩发了会儿呆,然后沉默地点头,指着榻前一块地方:“他们都在地窖下面,还健康,我得了病,走不了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