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间的第三天。
因为昨天镇长带来的巫的消息,整座小镇的气氛都开始紧绷起来。
镇上的人开始互相戒备和怀疑,一早上就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冲突事件,最终的结论却是误会一场。
随着时间的发酵,这种影响逐渐波及希伯文庄园。但尚在可控范围内。
希伯文一家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财富有时候真的决定了很多事。至少暂时不会有不长眼的闹到他们跟前。
亚尔林和尤多拉照常出门访友。艾伦·希伯文倒是留在了家里处理公务。作为妻子的爱玛黎丝也留在了宅子里。
唐非倒也想去镇上看看,可惜艾伦·希伯文并不允许。
唐非享受了亚撒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自然也要接受他带来的限制。
不过他也不着急,艾伦·希伯文出门的频率很高,只要等艾伦·希伯文出门,他就有机会去镇上了。
下午的时候,亚撒的老师照常来给唐非上课。
他的确是个非常博学的老者。唐非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知识自成体系,逻辑紧密,和唐非原本所学也有相通之处,他还挺感兴趣的。唐非对研究这个游戏的故事背景的兴趣也更大了。
老者对唐非的今天的表现也很满意。他来时面色还有些不愉,去时脸上倒有了点笑意。
这个白天很平静的过去了。
临近傍晚,亚尔林和尤多拉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自然还有驾车的马夫布兰德。
这时候离晚餐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唐非借口散步,找到了马夫布兰德。
布兰德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偏瘦,背微微伛偻着,满头的白发在空中随风飘摇,一张布满沟壑的面孔上,带着卑怯懦弱,两只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疲惫和麻木。
当他看见唐非的时候,眼里里忽然涌出点点晶莹之光,目光透着难以掩饰的慈爱之色。
他干燥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来:“小少爷,你终于来了。”
唐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对。
他本身是很难理解别人的情感的,只是他足够聪明,记忆力也足够好。
他的所有反应都是根据对方的表现,找到相似的情况模仿而来。这能应付日常中大部分的人际关系,从他懂事后就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但人实在过于复杂,唐非有时也会遇上没有合适案例可以模仿的情境。
唐非只好干巴巴地问:“您一直在等我吗?”
好在布兰德并没有察觉到唐非的不对劲。他上前两步,略显激动地说:“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找我的!小少爷,您能不能随我来,我有东西交给您!”
唐非眼里浮现一丝惊讶,回道:“自然可以。”
布兰德疾走几步,意识到唐非跟在后面,又慢下了脚步。
布兰德把唐非带到自己的住处。
因为他平时需要照顾马匹,所以单独住在马棚附近。
他有些局促地揉搓着手:“是我忘了这里的气味有点大。要不您离远点,稍微等一等我,我拿了东西就来。很快,很快。”
他似乎真的很怕让唐非久等,回来得非常快。唐非注意到他手里多了一个扁扁的纸包。
他在离唐非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动作小心地打开外层的油纸,双手向前捧给唐非。
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单薄纸张。
唐非拿起纸张,看向布兰德,迟疑道:“这是……”
布兰德牵动嘴角,泪却随微笑流出眼眶:“这是,埃布尔那个孩子留下来的。我不识字,应该是要给小少爷您的。”
唐非垂下眼睛,缓缓展开手里的纸张。
这是埃布尔留个亚撒的一封信。
【亲爱的亚撒,
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早已化为漫天的烟尘。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了解你如同你了解我一样。
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悲伤,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平静地接受这样的命运。只希望我的死能够平息一切。
我时常感到自己如此幸运,幸运与你相遇。我虽不自贱于自己的出身,但于我而言,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你是肆意的风,向阳的花,是天上永恒光辉闪耀的星辰。
这样的你愿意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