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怎么了？”沉稳又青涩的声音向姬清耳边传来，

少年稍稍抬头，眼眸轻轻打量了一下身边不似以往的人，手中的笔未停。

姬清望向一旁正专心致志起笔练字的同桌。

“你在叫我？”

“是，你今日颇为正经。”少年未曾抬头，只继续写着字。

“我想通了，以后再不胡闹了，正经才是正道，让人感觉内心自在舒适！”刚刚姬清已经大致消化好了当下的情况，现下情绪十分平稳。

“你今日在西街与李家的马车一臂之距，幸好我路过看见及时拉住了你，否则你非死即残。你到了学堂之上，便一直趴在书案上睡觉。醒了就突然像换了一个似的，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少年缓缓道来，面上不为所动，继续写着字。

“你是观察入微，还是因为心底暗自喜欢我所以格外注意我？”姬清听他娓娓道来，却不觉得被拷问着，便凭生出了逗弄他一番的心思。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孩儿，你想多了，没别的把戏，就是如此。”姬清勾起嘴角，侧过身来盯着他。

“若不是我路过西街，你眼下还能这般猖狂得意、肆意妄为？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跟救命恩人如此说话的。”临封有些无奈。

“今日之事，多谢了，行了吧。”姬清说完后，收敛面上的表情，不知在仔细琢磨着什么。

又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零星的片段影像。她看不清，只感到头痛欲裂，身上不断渗出冷汗。

姬清捋了捋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后，又望向了旁边的这人，与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这才心下稍稍放下了些警惕。

“左丞府二公子。”姬清呢喃着。

“你这是怎么了？今日被马车惊一下，便如此柔弱了？”临封注意到她额间微微发出的虚汗。

“是啊，我也感觉如今这身体实在柔弱，回头真该去跑马场好好锻炼身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再英年早逝。”姬清轻抚着额头，合上双眼仔细回顾起往昔姬清的记忆。

姬清是右丞相府四小姐，上面有三个哥哥。大哥姬珦现如今在户部任职，位列朝中四品，二哥姬晔在礼部任职，同样身任四品，三哥姬信掌兵三十万戍守西北边陲，因近年北方蛮夷达成四洲合盟，意图吞并中州，对金京蠢蠢欲动，似是要发起战乱，便遵天子之令在西北戍守了三年。

右丞相家中儿女皆为原配正室夫人孟笙所生，右相后院从未纳过一人。所以姬清的父亲姬胥和她母亲感情分外深厚，对家中幼女姬清更是疼爱至极。

左丞相家二公子临封亦是最惹人怜惜的幼子，左丞相家大公子临璁任职于吏部，官至四品。左丞相临樊在护佑先帝之时，因乱，痛失爱妻，现今二公子是续弦正室夫人所生。

先皇设立天子之下由中丞门总领政务，其左丞、右丞，官至一品，遵天子指令，统领百官。设立之初本盼这两家可以在朝堂之上相互制约，以定朝纲。但左丞和右丞当年一同经历动乱，均乃开国元勋，更甚手足同胞，辅先皇登基，平内乱、安定边疆，相辅相成多年，二人政见往往不谋而合。

但新天子对两家十分忌惮。故两家私下已商议好，表面装作不合，在朝中假作分庭抗礼，以消解新帝的猜疑。私下里，两家表面上亦少有礼节往来，也只有借故公事才能偶尔两家相聚。

其实左丞和右丞哪怕没有往昔交情，只观前廷朝堂，心中也明白他们之于这位新帝是如鲠在喉。未来还是会借机将先皇旧人名正言顺地除去，重新在六部之上安排自己的心腹手下。所以左丞和右丞两家无论在何种境遇下，必须勠力携手并进，否则，一方倾颓，另一方势必唇寒齿亡。

“明日下学后，父亲与我将到贵府做客，共商今秋东狄使者来朝事宜。”临封注视着姬清，希望能从中看出些许异常。

“今秋东狄使者来访？我们小小年岁就能旁听论政了？”姬清发自内心地感到好奇，这个王朝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

“你是女子，自是不必，只是家父对我严苛，从小严厉。你…你只需日后寻个如意郎君嫁了，什么都不必想，更是不必去跑马场锻炼，你日后还是多带个侍卫家丁吧，别再出今天这样的事了。”临封收敛目光，继续写字。

“小孩儿，你这字瞧着不错，却不想思想竟这般迂腐。谁说女子不如男了？”

姬清回想起自己的名字“稽清”，从小到大，所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