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司清躺在摇椅上，穿过庭院古槐看向暮云之上的月亮。

明甫在她一旁，悠然地看着她，——还真是生而知之。

“你的故乡？”明甫随着她的目光向天边望去。

“我没有故乡。我四海为乡。”司清随意地说道，她柔美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屑和低落。此刻，她望着霄汉银河，说不想家是假的，可她脑海中浮现往昔种种飘零。

家人的工作在哪，家就在哪。她的确没有故乡，若有，那便是身份证上标明的出生地吧。

原本可能会有，毕竟她终于在事业上刚有了小突破，才安稳下来，还没来享受几天，就来到这里了，一切从零又开始。——我的10几个小目标啊，还没有来得及写个受益人，白整。

“这是为何？难道家国不容？”明甫正了些许神色，眉眼深邃。

司清摇了摇头，心道，——人的认知果然跟所处的阶级一样，我是个什么身份，还家国不容……

“你不会明白的，你无论如何，都是个皇子，虽非权倾朝野，但对平民百姓而言，已算权势滔天了。而我在哪里，都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没房没车没一个安稳的地方，虽有家人，但从不乏寄人篱下之感。

不仅如此，还有数以万计的普通人都跟我一样，为了过那最普通、安稳的生活，寒窗苦读至少二十二年起步，眼下，甚至其中有的人都再没机会寒窗苦读那么久了。但不论最终如何，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一个铁饭碗、金饭碗，迫不得已四处流浪，努力活着。”她将长久以来一直隐没在心中的伤感，在此时正如青天之顶裂开一个豁口，万千言语如瀑般倾泻而出。

“我可没在跟你抱怨，人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只等一个机会。只待东风起，云开见月明。”她回了回神，一副逍遥自在的派头，依靠着竹椅，右手伸去一旁，将杯中百里醉，一饮而尽，畅声笑了笑。

“说得好，只待东风起。”此时，明甫也放松了许多，靠在椅上，眺望星河银汉。他知道她不是寻常乡间女子，虽听不太懂她说的东西，但是想来她过去也是十分凄苦的。

稍坐了片刻，她带着酒意熟睡，夜风轻抚开她额间的发丝，雾月如霜却不敢亲近她的面颊，眼睑之下似有凝珠藏于其间。

“天要亮了。”明甫起身，熟练又轻柔地将她抱起向檐下走去。

---

像是一场梦一般，姬清从右丞府醒来，心中似还带着愁绪，久久不能缓和。

“小姐，昨日你睡得早，老爷夫人来瞧您的时候，您还在睡着，现在终于醒了，可有好事来了。”白苹蹲在一旁一边给她穿鞋，一边说道。

——哎，在这里还有人伺候，就算是大梦一场，也不枉此生啊！

姬清看着眼前乖巧的小丫头，想到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一直陪着自己，心中微暖。

“你在这守了很久了吧，今日命你和白水二人休沐，调养精神，各赏银十两，去市上买些自己喜欢的回来，莫出去久了，天擦黑前回来。”她面上洋溢出淡淡地幸福笑容。

“奴婢多谢小姐赏赐，只要小姐安好我们就都好。”白苹抑住心中的雀跃，面上还是将礼节规矩做得得体。

姬清抬起右手轻挡巧笑嫣然，随后梳妆好，白苹和白水领着她去了前厅后，二人便退下去账房领银子了。

“呀，小宝，你来了，快用膳，一会儿待你爹爹下朝回来，有件好事说与你。”孟夫人拉着她的手落了座。“怎么样，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瞧你这两日作息有些乱。”

“娘亲亲，小宝没事的。”姬清挽住孟笙的手臂，头靠在她肩上撒娇。“就是成日里在府中没事做，多睡些时辰养养精神……”

“小宝开心就好，要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要早些说，早些叫府医来看。啊，听到了？”孟夫人轻轻拍了拍姬清的手背说道。

“好——谢谢娘！”姬清犹如置身于幸福窝一般，一时也不肯从孟夫人身上移开。

姬清和孟夫人刚刚用完膳，他爹爹就回来了，面色不佳地将头上的官帽拿下放在了一旁，随后，疾声厉色地说道：“这算怎么回事嘛！真是！”

“怎么了老爷，今日上朝可发生了什么不痛快的事？”孟笙从姬清身旁起身，微屈着身子到姬胥面前，小心地注视着他。

“今日在朝上，怎么劝怎么没用，天子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非要过几天去金佛寺请什么紫薇星君，今日还下了死命令，要重修广云阁，若三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