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是怕冲撞了老爷,才避退的。”苏云福身解释。
“避退到这里……吃烧鸡?”谢润羽看向一旁荷叶上吃剩下一半的鸡。
苏云不敢抬头,那鸡本来是带给谢润羽的,因为谢玄来了才耽误了送过去,抱着一只香喷喷的荷叶鸡,苏云忍不住偷偷尝了一点,结果越尝越停不下来……
“公子要不来点儿?”
谢润羽颇有些嫌弃的白了她一眼,坐到了亭子里的石几上。
湖外灯火通亮,亭中却晦暗不明。
苏云开口:“公子,奴婢去给你取件衣服来。”苏云还记得谢润羽那病发作时怕冷。
“不必。”谢润羽开口:“过来。”
苏云在裙子上擦了擦手,亦步亦趋的走过去。
“手伸给我。”
苏云乖乖伸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谢润羽忽然拉住她的手,把袖子推了上去,那排牙印还留在上面。
苏云下意识的想抽回手,谢润羽的手指太冰了,那股冷气好像能钻进骨头里。
“还疼吗?”谢润羽忽然问。
苏云直愣愣的摇头。
疼也不能说。
“可是恨我罚你?”
苏云又摇头。
谢润羽笑笑:“你嘴里没一句真心话。”
苏云心里挑刺,若是光说实话,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谢润羽从石几下搬出一个长长的东西,苏云没看清,等谢润羽手指波动,她才发现那是一把古琴。
谢润羽还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苏云心里感叹,又生了这样一副皮囊,若不是身份所碍,恐怕会引得一众梁城贵女争相追捧。
谢润羽手指轻轻挑动,阳春白雪的乐声飘了出来,夜色中,只依稀看见朦胧的身影,衣衫飘动。
琴声悠扬而悲怆,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苏云想不明白,他这般爱琴,为什么从不见他弹过呢?只是整日整日的写写画画,他明明一点也不喜欢那些东西。
谢润羽的手指拨动了最后两个音符,终于停了下来。
“好听吗?”
苏云忙着点头:“好听。”
“真话假话?”
“这次奴婢说的绝对是真话。”
谢润羽不动声色的勾唇,苏云却没看清。
“殿下抚琴这般好听,又钟爱琴,应该多弹。”
他的手指又在琴弦上摩挲,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良久良久,才道:“我没有什么钟爱的,也不会钟爱什么,这些,只不过会给别人留下可乘之机罢了。”
"公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苏云见他今天心事重重,便小心翼翼的问。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和谢润羽这般平静的聊天。
谢润羽一愣,募地,又弯起一抹笑:"母亲过世,我便患上了心疾,那时才知失去挚爱之人竟是那样痛苦,但除了我至亲之人,知道我有心疾的人……"他抬眸,阴测测的盯着苏云:“都死了。”
苏云打了个寒颤,心底发怵。
“奴婢不是有意的。”
“有意的,都被我杀干净了。”谢润羽云淡风轻的开口,缓缓起身,与苏云一起站在亭子栏杆处。
“在你之前,我心疾发作时都是生生熬过去的。”
说到这,谢润羽不自觉的笑了笑,说来奇怪,那是他第一次在心疾发作时察觉到温暖,察觉到病痛退散,就好像苏云身上有药一般。
“今日是你生辰,母亲说,生辰受不得委屈。”
只一句,苏云才明白谢润羽为何今天对她这般好……
而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真正的生辰,那时说过了冬就是生辰的话也是为了敷衍谢润羽。
没想到他记下了。
“奴婢谢公子挂念,奴婢很喜欢公子送的生辰礼。”苏云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动,还好没把那簪子卖了,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句句真话。”
谢润羽听她说很喜欢,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下,微凉,软绵。
苏云见他不语,以为他又不信自己,便急切的补充:"奴婢的忠诚度,天地可鉴!"
苏云的表情十分郑重,眸子在黑夜中微微闪过光,谢润羽看了许久。
苏云又补充:"若有一丝虚言......"
"若有一丝虚言......"苏云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