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肚中传来一阵阵抗议声。并非作息时间不规律,而是一个字“穷”。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怎一个惨字了得,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一个坐吃山空的废物叔叔。
准确的来说,他已经没有家了。
莫开心,这就是这可怜儿的名字,这槽点满满的名字并不意味着他是其父母爱情的结石,相反对于莫开心来说,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父母待在一起的时光了。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世界上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病,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两种病,一种是绝症,另一种则是一种更可怕的“穷病”。莫开心的父亲是一个小学老师,母亲则是在保险公司上班,家庭的经济水平只能说得上是勉强小康,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摧枯拉朽般摧毁了这个微小而温馨的家庭。
莫开心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只知道从某一天开始,父亲笑着向自己宣布:从此以后我就一直在家里陪你玩,直到你长大。
从那开始,好像所有事都变了,原本天天忙碌的父亲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变得沉默而温和,常常坐在窗边眺望着远方,有时甚至一整天也不会变换姿势。
而原本柔声细语的母亲则是变得暴躁而易怒,精致的妆容也渐渐消失在了鸡毛蒜皮之中,往往一点小事便会让她歇斯底里,柔顺的头发也渐渐枯黄失去了原本的色泽。
往日常见的鸡鸭鱼肉也消失在了餐桌上,莫开心也不敢向如今暴躁的母亲询问,只好一顿一顿地吃着自己本不爱吃的素菜。
父亲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往往莫开心回到家了发现父亲睡在窗边。摇半天才能清醒过来。
春去秋来,在一次放学后,我回到家里,父亲仍旧躺在那个窗边,却再也没能醒来。莫开心向母亲打去电话,“我爸,去了。”四个简单的字似乎却抽干了莫开心所有的力气。
“行,等我回来。”常年的压力使这位柔弱的女性拥有着超乎常人的韧性,听到这个消息,她似乎一点没有又感到悲伤得声音轻快而放松,仿佛放下了重。
她来到超市,先是买了一包烟,然后来到旁边的糕点店买了儿子最爱吃的绿豆糕,最后在药店里买了一盒安眠药,哼着不知名的歌,慢慢的踱回了家。
到家里已然很晚了,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窗边的父亲,在厨房里默默地做着饭,不知她在想什么。
餐桌上莫开心小心翼翼观察着母亲的脸色“妈,我爸死了。”
母亲却转开话题道:“妈妈和一个远方的叔叔说好了,你之后就到他那里去。”
“我不想去。”莫开心小声说道。
“乖~”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妈妈实在是太累了,妈妈想给自己放一个小小的假期,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回来了。”
好说歹说把儿子哄上了床,她走到镜子前,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本来丰腴的她,渐渐变得憔悴,消瘦,以至才三十六岁年纪就变得如此苍老,虚弱多病,像秋日池塘里的一枝残荷。
秋风从窗外灌进这个残破不堪的家,似乎要把最后一丝温存也一并带走。
第二天,伴随着一阵阵鸣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了楼下,随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声:“曹琴芳,我来接你儿子了。”
粗鲁的言行使得刚醒来的莫开心对他无法生出一点好感,但莫开心还是被母亲拉着下了楼。
母亲带莫开心走到了楼下后,便放开了他的手,小跑到那人身边与他说着什么。
莫开心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头发一条一条凝结成一块,外套不知道穿了多久,腰的附近破了一个大洞,一双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母亲终于和他讲完了,拉着莫开心走到了那男人的身边。
一走近,一股馊味便从他身上传了过来,仿佛过期的番茄酱还混杂着汗馊味,令人敬而远之。
行吧,带着你的东西跟我走吧,莫开心不情不愿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行李箱,恋恋不舍地看着母亲,坐上了面包车。
母亲又对着男人嘱咐了几句,最后看向了莫开心,对莫开心郑重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和爸爸永远都不会怪你。”
窗外的风景渐行渐远,与家的距离也愈行愈远。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这个“远方叔叔”真是人如其表,表里如一,丝毫没有一点作为大人的觉悟,收养了莫开心之后只真当是招募了一个打理卫生的厨子,也不允许他去上学,只允许他呆在这不足五十平米的廉价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