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肆离开东厂,前往乾清宫。
皇帝正在大殿上摔东西。
这两天关于他扣押李落决的传言甚嚣尘上。
上至高门显贵,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了李落决被关进大理寺的事。
而且还说他忌惮镇国公的兵权,把李落决扣押下来,是他打算对镇国公动手。
民间的百姓还说皇上不近人情,李落决明明是回来奔丧,却将人抓起来,让他连送景王妃最后一程都不能够。
皇帝听到锦衣卫上报的消息,气得差点吐血。
他是打算收回镇国公手上的兵权,而且还想让镇国公亲自把兵权交出来。
可他的想法还没付诸实际呢,这就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
这件事是谁透露出去的?
他只是跟景王露出一点口风,风声难道是景王泄露出去的?
“砰”的一下,皇帝又摔了一个瓷瓶。
真是他的好儿子,他的心真是向着国公府呢。
现在流言满天飞,以后他若是想让镇国公上交兵权,岂不是会被千夫所指。
让他头痛的还有李落决一事。
那些百姓只知道他回来奔丧,他们却忘记他是远北军的将领。
身为军中将领,没有他的诏令,李落决竟敢带兵私自入京,简直就是藐视皇威。
这样的人关起来都是轻的。
依他所见,李落决就该即刻斩杀。
“你们锦衣卫就是这么替朕办事的?就任由流言传得满城风雨?”
锦衣卫指挥使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流言传得到处都是,就算他想要管,也无从管起呀。
难不成要把参与传播流言的人都抓起来?
若是抓起来,别说锦衣卫的牢狱了,就算东厂诏狱,再加上大理寺监牢,都不够装犯人的。
殿前伺候的苏公公来报,容肆来了。
看到容肆走进来,皇帝的心情才有所舒缓,问他道:“京城的流言你可曾听说?”
容肆朝他拜了拜,“皇上,流言在短短时间内传得满城风雨,必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皇帝烦躁道:“不管是谁,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皇上,国公府正等着您出手呢。
若是您用雷霆手段将流言打压下去,岂不是默认了您想要削了镇国公的兵权?”
皇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这件事让镇国公抢占先机,往后想要夺兵权就更难了。
“威武将军现在在朕手上,朕料镇国公也不敢轻举妄动。”
镇国公就三个儿子,大儿子死了,二儿子是个残废,现如今只剩下三儿子。
如今李落决就在他手上,他就不相信镇国公不顾忌,这个唯一可用的儿子的性命。
容肆朝他作揖道:“微臣收到消息,镇国公的确还在镇守北疆,并未任何异常。”
“你好好盯着他,若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告知朕。”
“是,陛下。”
皇帝忽然想到武安伯的事,问道:“武安伯那边可有线索?”
“回皇上,武安伯至今不肯松口,微臣还需要一点时间撬开他的嘴。”
“查,一定要给朕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司礼监掌印卓隐走到大殿门口,刚好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不过很快的,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快步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
容肆见他进到大殿中,朝皇帝作揖道:“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皇帝朝他挥挥手。
容肆深深一揖,往后退了两步,正欲转身之际,对上卓隐的目光。
他微微朝卓隐点头示意,转身离开大殿。
外面日头正晒,他忍不住抬头看天。
太阳明亮如火球,他的双眼微微一眯,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李落青从东厂出来,去了一趟国公府。
她没有进到国公府,只是让门房前去通报。
国公府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有太多她想见却不敢见的人,她怕自己见到她们会露出马脚,只能约在外面的茶楼。
李落蕴匆匆赶来,坐在李落青对面。
“姐姐都到家门了,怎么不进去,还要约到这个地方来?”
李落青心头一片苦涩,脸上却一点没显露出来,装作苦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