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仅仅只是不想而已。
林袅袅不是没有见过她招待自己同学的模样,也曾经幻想过,那样温柔的态度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可惜,一次都没有。
林袅袅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抓狂,只是很轻的反问,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吗?”
原本很激动的情绪就此平静下来。
“当然了。”苏虞眼睛里的笑意蔓延到唇边,毫不忌惮:“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啊,可是你好像不喜欢,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指责这些年来我们对你有多不好,可是真的不好吗?你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的,同龄人有的缺过你的吗?”
“是么,那还真是消受不起。”
“你刚刚不就是在控诉我不够爱你吗,现在我说我爱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你不相信。”
苏虞立志于将她打造成一个疯子,只要她疯了,她的话就全然不可信。
她下楼下的晚,大约是没听到前一段,林袅袅固执的想要给她再讲一遍。
苏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所以我应该给你道个歉吗,没有及时照顾到你的情绪?”
两码事,她却想要混为一谈,林袅袅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把戏:“不上心和家庭冷暴力究竟是不是一回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那你去告我啊,告我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养着你,告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的花费不计其数。”
苏虞料定她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不容易留下证据。
“我当然不会去告,你不就是想要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要的太多,我偏不。”
林袅袅的目光从林则业身上扫过,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他没有张口,沉默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事情的最后,林袅袅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浑浑噩噩,走出去很远一段路,像猛然清醒般,回头向身后望去,那栋华丽庄严的别墅矗立在身后,“我终于……自由了。”
将所有的话都讲出来,她卸下了重担,从未有一刻,林袅袅的心里是如此舒畅,如此轻松,“原来讲出这些话也并不难。”
她的手被烛隐牢牢握在掌心,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袅袅,我很害怕。”
看完房子,林袅袅继续往回走,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任何束缚了,“害怕什么?”
“我能感觉得到在某一个时刻,你想玉石俱焚。”
他的话让林袅袅浑身一僵,连同脚步一同顿住了,是有过这个想法,但那是在很早之前了。
“曾经想过吧。”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隐瞒也会被他揪出破绽,他会读心,林袅袅索性将自己的过往坦然露出来:“如果我不是一个那么需要爱的人就好了,这样的话,我真的会好过很多很多,起码,不会总是哭,总是疑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感情。”烛隐手抓的很紧,他的心里不踏实。
“你是想讲道理安慰我吗?”林袅袅声音里染上了点笑,开玩笑一般的说道:“你想和我说的,我已经开导过自己无数遍了,直到最后我接受了,我的父母并不喜欢我。”她转过头,注视着男人幽深的目光,慢慢说:“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我能想通,也能接受,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难过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一点点吗?”
烛隐不信,她在笑,可她的眼底全无温度。
和她平日温暖柔软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当然只是一点点,只不过说服并且想通的过程,我用了二十几年而已。”林袅袅讲完了亲情,忽然有了那么点念头,想讲爱情了,一阵风刮过来,她额前的头发贴到了脸上,她想伸手去拨开,却被一只手抢了先:“没关系,袅袅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个二十年,等到末了回忆起往昔的时候,会发现它仅仅只是人生里的一段旅程而已。”
“你的出现让我重新审视了我父母面对我的态度。”
尽管亲情和友情是不一样的,林袅袅还是将二者做了衡量,他对她的爱毫无保留,不求回应,将她破碎残缺的人格,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她在他的爱里重塑。
烛隐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该稚嫩的地方,他还是相当稚嫩。
“算了,总之,我很感谢你的出现,并不是说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爱我,而是你让我成为了更坚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