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呜呜”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的两岁小男孩随着一声啼哭摔到了院子的石阶上。这时，正坐在院子里洗菜的老妪赶忙一边小跑一边不停的在藏青色的布衣上快速擦拭湿漉漉的双手。轻轻的扶起来了小男孩：“奶奶抱，奶奶抱，老孙子别哭啊，告诉奶奶磕哪了啊”说着起身一手将男孩揽入怀里，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打男孩身上的灰迹。男孩脸上挂着泪痕，停止了哭声，不停的扭动的身体试图从奶奶身上逃下来，接着追院里散养的几只大鹅。

这时，小儿媳张青青推着二八凤凰自行车进了院子，看见男孩衣服脏兮兮的和刚哭过的样子，一脸不悦的走上前抢抱过孩子：“行了，别哭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哭。院子这么小，你跑来跑去疯什么！你奶奶天天忙着干这干那的，哪有精力照看你”

老妪：“我刚才坐在院子洗菜，一不留神的功夫，浩浩就摔了，我也心疼孩子啊”小儿媳冷着脸完全不搭理老妪径直走回自己的那间房间，反手把门关紧。老妪跟上前走了几步，叹口气没有说什么。又坐回了院子接着摘菜洗菜准备一家人的晚餐。

“妈，我回来了”小女儿柳湘雅人还没进院，声音已经先传进来了。老妪头也没抬的抱怨着：“这都几点了，才回来！赶紧把厨房里的菜切了炒了，一会你二哥就回来了，饭还没做好，真是的。”

“知道啦，来了，来了。这不是这几天厂子事多。领导下班就开会耽误了会”柳湘雅来不及回屋换衣服，而是麻利的脱了牛仔外套搭在身旁的晾衣杆上，抓起厨房窗台边的破旧围裙一边套身上一边快步进厨房忙乎起来。

过了好一会，柳湘雅把做好的饭菜一个一个端进了正厅的大圆木桌上，一边摆筷子一边喊：“爸妈，二哥二嫂，饭好啦，快都出来吃饭吧”

饭间，张青青全程冷着脸，光吃米饭也没说话。柳怀伟和柳老头一边吃饭一边扭着头看放在侧前方老木桌上的黑白电视机。

“青青啊，一会把浩浩的脏衣服还有你和怀伟的都拿出来放盆子里，我让小雅把衣服都洗了，你们的也一起”

“嗯”张青青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小雅啊，你一会吃完饭，收拾好了，顺手把衣服都洗了，洗完直接晾上就行了，明儿个天气好，晒一天就能干。

柳湘雅什么都没说，只是习以为常的顺从着老人的指示。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老人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她那个二哥一家子更是偏爱有加。而二哥一家人也觉得天经地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有大哥柳怀忠最宠这个比他小一轮（12岁）的小妹妹，但是大哥成家了，不在家里住，所以也没有人为她鸣不平主持公道。以前大姐柳湘凤未出嫁时，这些琐碎大姐还可以分担一部分，兴许是对这个家心灰意冷吧，大姐不顾父母反对急急忙忙嫁了一个病秧子，甚至连嫁妆都没有准备，成婚当天仅仅带着些随身衣物就嫁过去了。于是这些杂七杂八的家务就都落在了柳湘雅身上。她也懒于顶嘴争辩些什么，因为不论心不平反抗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脏活累活她还得干着，还得被老太太骂个狗血淋头。索性也就不吱声了，也免去了一顿骂。把这种不公平咽回了肚子，只能自己宽慰自己，照顾老人天经地义，就顺便都洗了吧。哎~

二儿子屋内，柳怀伟手端热水杯，一边哄张青青喝喝水一边问：“媳妇，咋地了，咋一回来就看见你摆着脸不高兴啊，谁惹你了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妈！她也不上班就让她带个孩子，这是我今天刚好回来看见了，咱儿子摔石阶上了，也不知道在咱眼皮子看不见的地方，孩子摔多少回了。能看就看，看不了我就把浩浩送我妈那去，我妈看着我放心”一边说一边不耐烦的把柳怀伟的热水杯接过去重重的放在了床边。

“媳妇，别气了，我当啥事呢，这孩子正是淘的时候，男孩嘛，磕磕碰碰的没事，再说了，咱妈这不也在家干活吗，不然咱爸中午回家吃啥啊”

“反正我不管，我要回娘家住，你家这院子这么小，浩浩都跑不开，跑几步就磕了拌了的，回我娘那边，浩浩玩的地方大不至于这么憋屈”

“行行行，听的你的，你想咋样就咋样”柳怀伟一边哄着一边坐在了张青青身后给张青青捏肩揉背。

院子里，柳湘雅一盆接着一盆的洗衣服，要入秋了，夜里微凉，水也变得冰冷，她的手泡的有些微微红。手也被凉水拔的有些疼，五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子的衣服，着实有点累人。但她并没有歇歇，而是一口气将所有衣服洗干净，才起身揉揉腰。然后把它们一件一件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