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宴的日子很快到了。

当天卯时，穆英练完剑后就打算去叫穆妍起床。

谁知一推开门，她已经起床了，看起来毫无睡意，端坐在妆台前为自己描眉。

她们姐妹长得本就有些相似，今日穆妍这个妆容更是有穆英的神韵，远远瞧去的话有七八分相似。

听到推门的声音，穆妍没有回头，她借着镜子的反射看到那抹明媚的红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皇姐来啦。”

“阿妍怎么起得如此早？”穆英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搭在椅背上。

看着镜中打扮后遮盖住病气的娇艳少女，她脸上闪过惊讶，“阿妍今日这个妆容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恐怕得迷倒满席宾客，也不知最后你会便宜给哪家公子……”

穆英的话若有所指，她有听穆妍说过陆谦元的事情。

穆妍抽了抽嘴角，她原本还准备了一席话来应付皇姐问为何模仿她的。

她倒是忘了一点。

皇姐是武将，平日里应当鲜少对镜贴花。

穆妍乖巧道：“皇姐，我帮你梳妆如何？”

这么多年来，穆英以不习惯为由，没有招贴身的侍女，日常打扮皆是亲力亲为。

骤然听到穆妍这样说，她有些意外，挠了挠头，点头应允道：“那麻烦阿妍了。”

她坐到铜镜前，显然有些不自在，绷着一张脸，双手死死抓着椅沿。

“皇姐，放松些。”穆妍神情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一般，“我保证等下让你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她安抚完穆英后，灵活地为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取出脂粉上了个妆，弱化了些她眉眼间的英气。

穆英全程乖乖任由她把弄。

不多时，穆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捧起她的脸打量起来，惊叹出声，“皇姐才是南都国第一美人嘛。”

面对穆妍的打趣，穆英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在她看到镜中的人时内心也不由感叹。

真，真，真是个美人！

铜镜中的少女嘴角微扬，眉目含笑，那双深邃的桃花眼让整张脸明媚生辉。

若说穆妍是春日里盛放的海棠，那她就像是夏日里灼热的玫瑰。

“这，这是我？”穆英说话有些结巴，回头向穆妍确认着。

穆妍重重点了几下头，“眼睛还能骗你不成。”

她话锋一转，提着自己的裙角说：“再过一个时辰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去换套装扮吧。”

穆英点头，“好。”

她们是一起进入大殿的，此时还未到宴会开始的时间，偌大的殿宇中只有寥寥数十名宫人候在席位间等候宾客。

正位之上坐着的帝王一袭金色衮服，头戴九五至尊冠冕。

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行礼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皮看向跪着的两道红色身影，眉梢微挑。

“平身吧。”

“禀父皇，儿臣身子孱弱不宜饮酒，可否与皇姐同席而坐。”

“你们倒是手足相亲，朕允了。”仁德帝听到穆妍这话哈哈大笑了两声，抬手示意她们入席。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群臣陆续跨入厅内。

他们向仁德帝行完礼后无一不是往那两抹红色身影那里看的。

殿宇辽阔，各个席位距离也远，即使眯起眼睛也分辨不清她们二人谁是谁。

后宫的嫔妃接连入座，只是久久未见皇后和白贵妃的身影。

百官纷纷入席，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肃然。

过了一会儿，大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一个头戴金冠、身穿黑色锦服的俊郎男子走了进来。

身后跟随的十几名宫人手里均捧着各式奇异的珍品，他走到御座前，恭敬地行礼道：“父皇万安，儿臣游历归来，这些是途中寻获的宝物，特来献予父皇。”

“穆清泽，朕好久没唤过你的名字，都有些生疏了，入座吧。”仁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虽然穆清泽的能力并不出众，却极听他的话，以身奉行南都国的孝理，是个值得培养的接班人选。

“谢父皇。”太子再次拱手作揖。

群臣也向他行礼，他摆了摆手，迈步走向席位，声音洪亮有力，“众位大人免礼。”

他的席位是在正位的左侧下方，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那两道红色身影。

眯起那双有些阴鸷的桃花眼，打量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