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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童谣入梦来

2021年对洛南省来说,充满了灾难和意外,本该万物晴好的季节,天空却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一样,连日大雨倾盆。短短几日,整个洛南省变成了一片泽国,大水淹没了城市、车辆、行人。跟村里老叔出来打工的于安世一边马不停蹄的帮着扛沙袋防洪,一边在心里暗暗担忧家里的老宅,老宅年代太久了,怕是今次要彻底被大水冲垮。

大水淹到工棚的时候,于安世和工友们正好碰到了要出警的消防,一众人有惊无险的被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洪水愈发严重了,老叔带着工友们自发的加入抗洪的队伍。于安世甩甩被雨水泡的发白的双手,顺手抹了一把被雨水糊住的眼睛,转头扯着嗓子喊:“老叔,家里联络上了没,我家的老宅子可能保不住了”。身边人转过头来,原本魁梧的身形在大雨里显得单薄了许多,黝黑的脸上只见紧拧的眉头,半晌才听他说:“家里人,部队组织转移了,暂时都还安全,村子里的情况估计不太好”。

老叔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嘴唇,并没有把剩余的话说出口。“换班了,换班了,没吃东西的同志换回来吃饭了,吃饱有力气咱继续干!”不远处的临时餐点有人用大喇叭喊着,喊声让有些迷茫的于安世回过神来。

暖暖的喝了一碗热汤之后,累的走路都打摆子的于安世被塞入一个临时搭的休息室,换过干爽的衣服之后,他带着连日来的疲惫昏昏沉沉的躺下睡去。只是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可能因为一直担心老宅,迷糊中于安世仿佛看到了早已故去的爷爷坐在老宅门口编着竹筐,哼着一首童谣“碧水卧金龙,梁上出彩凤,佛坐万载功,拜求不世身”。哼完之后,皱巴巴的老头儿总是把小小的于安世抱到身边一字一句的教他这首童谣,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老宅以后就是给你的,你要守好它,以后会有大造化,需要你去把它找出来。而每当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总是瓮声瓮气的打断老头儿的话:“爸,家里祖祖辈辈都那么说,就咱家这个破宅子,我都翻遍了,哪里有你说的大造化,咱安世以后是要考大学,当大官哩,可不兴在家守老宅”。

年少的于安世对爷爷的话充满好奇,无数次在老宅翻找,最终一无所获,后来渐渐就把这个事抛到脑后了。“碧水卧金龙,梁上出彩凤,佛坐万载功,拜求不世身”,迷糊中吟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透过遥远的地方,一声一声的在唤起于安世的记忆。

悠长的童谣似乎是要把于安世拽进另一个遥远的空间,他心间大急,努力挣扎想要脱困,睡梦中原本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体侧的被褥,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拉扯着一样,浑身紧绷颤抖。意识在这一刻已经醒了过来,眼皮却像是被最强劲的胶水粘住了一样,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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