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方才那声那么响，证明咱们家筝筝脑袋空空，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沈珏抡圆杆子又要来一下，卫筝也顾不得同他计较，赶紧拉着边上还在揉眼睛的无忧往后退。

“师姐~”

无忧往前凑了凑，眼睛带着薄红，孩子眼睛大，方才的渣渣正正落进眼睛里。啧，眼睛太大的烦恼，还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烦恼。

无忧是卫筝在山下遇见的，捡到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冷得像一块冰，那时候她也是小小的一个，两个人连滚带爬地上山来，到师娘门前的时候，满身泥水，冻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少年人抽条格外快些，不知不觉如今已经这样大了，再过几年，约莫就要仰着头看他了。许是她带他回来的缘故，无忧同她格外亲近些。

“师姐，疼不疼，都红了~”

无忧伸手，又怕弄疼她，只在那处轻轻掠过。

卫筝被他弄得有些痒，“没事，不疼，不要抬头，你眼睛大，小心再掉些渣子进去。”

不远处沈珏又笑起来，仰天笑得见牙不见眼，正开心，一个大枣落下来，梆一声砸在门牙上，那笑声戛然而止。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几人一阵爆笑，大师兄险些从树上栽下来。

卫筝捂着肚子拉住笑得快站不稳的无忧，“无忧，瞧见没，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话可别说得太满，听这声音，师兄的智力进步空间比我大得多啊。”

“师兄多努努力，往后必然有大任降于己身，卫筝甘拜下风。”

大师兄从树上一跃而下，走过来拍拍沈珏的肩膀，强忍笑意正色道，“只是，希望那个时候，师弟的牙还健在。”

卫筝的肚子更疼了，笑得直流眼泪。

“好啦好啦，将树下的枣子捡捡，差不多就到了用饭的时候，小师弟先缓缓，毕竟过会儿牙还要用。”

金黄的叶子铺了满地，鸟儿斜着从湖面上飞过，栖落在树梢上，又被回荡在山林里的笑声惊起，朝着远处飞去。

夜晚天气寒凉，吃过饭，大师兄不知去忙些什么，师父坐在院子里，独自举杯邀月，无忧坐在桌边头一点一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坚持要陪她一起坐着。

卫筝将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无忧身上，撑着下巴，望着天边的弯月。

月亮下面，就是家，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了，除去山上的事，还要帮着山下的邻里收庄稼，等忙完了，中秋也已经过去了。

每年这个时候，祖父和爹爹他们似乎都格外忙些，信来得也少，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卫府，卫夫人坐在窗前看着月亮，眼底有盈然的泪光。身后有人拥上来，坚实温暖，卫夫人没有回头，“卫熠，我想我们的小明珠了。”

“今晨去了信，明日筝筝便会回来了，这次回来，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们，好不好？”

静默无声，一滴泪砸落在卫侍郎环着的手臂上，卫夫人回身扑进夫君怀里，呜咽出声。卫侍郎轻轻拍着夫人的背，皎洁的月光慢慢爬上窗台，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夜风拂过，卫筝轻轻抖了抖，山上夜间有风，格外冷些。

身上落了一件披风，周身一下温暖起来，卫筝回头，露出个笑容，“师娘。”

沈师娘拉过她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明天同阿珏下山去吧，今早师妹和妹婿来了信，他们都很想你，想你回去。”

“那山上呢？”

沈师娘被她逗得笑起来，点点她的鼻子，“我同你师父，还有无忧，你们大师兄也在，再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卫筝雀跃起来，正要回去准备明天的东西，一只手牢牢拽住了她的袖子，无忧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师姐，你要回去了，不与我们一起过中秋了吗？”

“是呢，无忧，不过，兴许过完节不久，我便回来了。”

无忧一言不发，跟着卫筝往回走，像条小尾巴，坐在屋子里，看着卫筝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是，想念的人来信，说他们也很想念你，总是让人开心，想要做些什么才好。

“师姐。”

“嗯”，卫筝走过来，在无忧面前站定，他仰着头，一双眼睛黝黑干净，湿漉漉地瞧着她，“那无忧呢？”

“师父师娘师兄，都在这里。”

“可是没有师姐。”

卫筝一下滞住，一颗心好似被揪住一般难受起来。

沈师父磕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