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筝将手里的纸条捏紧，摇摇手里拎着的酒壶，酒已经喝尽了，“是在找我吗？顾宁。”

顾宁回头，少女斜倚着山石，披风里有大片的红色流淌下来，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酒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我猜猜，小公子是去做什么了呢？方才瞧见了太子好几回，约莫不是他，那是王姑娘，李姑娘，，，”

“又或者，是没有露面的，张家姑娘？”

卫筝随手抛开手里的酒壶，一扬披风，从上面一跃而下。披风累赘，雪地又有些滑，从上面下来差点摔倒。

得亏手边就有棵树，赶紧扶着站稳，这个时候要是滑倒了，那可就好笑了，她正了正神色，看向顾宁的眼睛，“是林世子吧。”

少年人克制着，身体却一下子紧绷起来，那双眼睛像一汪清水，能透出心底事，顾宁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慌乱地别过头。

“顾宁，嘴会骗人，眼睛不会，下次可要记得，掩饰得再好一些。”

“林世子处境凶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依着祖父的性子，若他知道，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宫中夜宴之前，祖父不想我追问，让我护他却未说明缘由，摆明了不想我掺和进来，偏生那日竟叫我去，你说，这是为什么？”

“瞧着你同萧霖，也并非全然不识，那日萧霖看上去强横了些，却处处有护你之意，倒是你，宁肯进幽篁里，也不愿同他回去，这就有意思了。”

“你知道宫里的事，也知道卫家同平南王府有旧，还同萧家有牵扯，顾宁，你是谁？”

顾宁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我查过你，你好似忽然出现的一般，只是，顾宁，你可认识姜秋？或者，我该叫她别的名字，秋姑。”

“姑娘，顾宁此番前来，是来辞行，多谢卫姑娘收留之恩，也多谢将军多日的栽培”，顾宁弯腰行了个大礼，“顾宁拜谢。”

卫筝回了一礼，“那我们，就此作别”，说罢，转身往回走。

他牵扯太多的人，就像一条线，从迷雾里穿过，留在祖父身边过于危险，她不想也不愿，再有什么变故。既然他已和林世子相见，想必该说的也已言明，他自有他的去处。

林中瓣瓣梅花飘落，落在雪地上，风一吹，又绕到空中飞舞起来。顾宁站着，一瓣梅花飘落下来，他伸手去接，还未落到手心，便向远处飘去了，远处，那袭红色的衣裙已经瞧不真切了。

云一轻巧落地，眼前人望着被风吹向天际的花瓣，静默不语，“公子，走吧。”

除夕到了，府里上上下下忙得热火朝天，一群人进进出出，脸上的笑收不住，面上直泛红光。

听说林世子从梅花宴上回来便病倒了，她近日不曾到王府里去，也不知他如何了。卫筝爬上平南王府的墙头，蒙头就往里跳，一抬头，有个人站在里面正在瞧着她。

往日这里不曾站着人啊，今日怎么，，，卫筝收势不住，直直地朝下栽下去。卫筝确定了，平南王府克她。

“让让，快，，”

电光石火之间，卫筝一个鹞子翻身，单膝跪地稳稳立在那人前面，林晞往前倾着，伸着一只手。

这，，，卫筝抬手，试探着击了个掌。

林晞笑出声来，将地上的人拉起来，“除夕方见就行这样大的礼，我倒是该好好想想，送你什么新年礼。卫筝，你想要什么？”

卫筝拍拍沾上的尘土，“所求已然得到，已经什么没有想要的了，若真要说，无非亲友康健，再多，便是四海安宁，时和岁丰，百姓安居乐业。”

他离得很近，熟悉的味道传来，卫筝举起手，将他的半截脸遮住。麻子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卫筝朝着他眨眨眼，却并未说穿，这人做得那样明显，摆明了要她看出来，说破岂非无趣。

“你站在院墙底下做什么？”

林晞往后稍稍退了半步，脑后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微动，“看看院墙是不是太高了，要不要往低了修一修。”

卫筝行至院子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再往低了修，怕是往后来此翻墙还得排队，我认识一位姓沈的工匠，活还不错，价格也公道，要不改日将他介绍给你？”

“若是还要排队，那倒不必修了”，林晞在她边上坐定，“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卫筝也不知道，她的心太乱，有千头万绪理不明白，想来，便来了。“今日除夕，怕世子孤单，顺道来瞧瞧世子好不好，今日一见，担心倒是多余。”

林晞没有